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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鬓簪花全文

暮萋萋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扶鬓簪花》是作者“暮萋萋”的代表作,书中内容围绕主角沈归舟沈星阑展开,其中精彩内容是:他说,他会娶她,无论是什么样的她。可她生了孩子,死了丈夫,是个寡妇。他说:“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这么盼着自己守寡?”她不语,爱吗?不敢再想了……可当江山有恙,他身赴战场,她却日日夜夜辗转反侧。她说:“你知道吗?我自杀了很多次,都没死成,直到遇到了你……”...

主角:沈归舟沈星阑   更新:2024-09-25 08: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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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归舟沈星阑的现代都市小说《扶鬓簪花全文》,由网络作家“暮萋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扶鬓簪花》是作者“暮萋萋”的代表作,书中内容围绕主角沈归舟沈星阑展开,其中精彩内容是:他说,他会娶她,无论是什么样的她。可她生了孩子,死了丈夫,是个寡妇。他说:“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这么盼着自己守寡?”她不语,爱吗?不敢再想了……可当江山有恙,他身赴战场,她却日日夜夜辗转反侧。她说:“你知道吗?我自杀了很多次,都没死成,直到遇到了你……”...

《扶鬓簪花全文》精彩片段


手比脑子快,快速抬起,夺过了那把刀。手腕再一翻,它原先的主人就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她不想当英雄,可无法忽视他们的无辜。

沈归舟每杀一个人,就在心里骂一句陈穆愉废物。

她的行为引来了更多的人围攻,她开始自顾不暇,最终只能仓皇而逃。

然后,她每骂一句陈穆愉后,还骂一句自己。

甩脱敌人已是半夜,不同于之前的混乱,整座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

沈归舟踏着尸体躲避着搜城的敌人,心越来越堵。

她花了快十一年都没能解开的结在一瞬间解开。

她终于认清,有些东西是注定无法离弃的。

前方的小巷传来打斗声,沈归舟改变了主意,稳了下气息,快速奔过去。

黑暗中,几个身穿天楚轻甲的将士狼狈的被后吴士兵围在中间。

面对敌人的嘲讽,狼狈的几人依旧一脸坚决。

尤其是中间那中年汉子,那双不服输红眼让沈归舟有一种熟悉之感。

眼看那人就要死于敌军的乱刀之下,她冲了出去……

滂沱的大雨已经整整下了两天一夜,不曾停歇。

沈归舟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的庄稼全部被淹没,替那些辛苦的庄稼人惋惜之余,却自私的希望这场雨下的更大些,更久些。

因为只有那护城河的水漫过了河岸,才能为这南境百姓拖延出一丝生机。

“姚将军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她将手伸出檐外,头也不回的朝身后的人道。

沈归舟话音一落,一中年汉子从她身后的大柱子后走了出来。

他倒也是个直爽人,直接问道:“姚某就想问问沈姑娘,这新安城可能保住?”

沈归舟甩掉手中的雨水,转过身来,看着他:“哦,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从哪里来,或者是哪里的探子。”

此时已经是新安城遇袭的第三天,和沈归舟说话的人正是她那天晚上见到的那被围攻的中年汉子。

他那热血不服输的眼神,让沈归舟出手救了他们一行人。

她随着他们几个一路躲避着敌军,顺便出手帮他们解决一些敌人。

一路逃亡中,沈归舟知道他是这新安城的参将姚廉。

那日他们本是要前往封垚支援的,不曾想还未出城就遇上了敌军偷袭。

南境防线兵力一向都少,前些时日因为千域族叛乱,各地精锐又被抽调不少。

如今这新安城兵力加上城主府府兵也不过三百而已。

当知道敌军进城时,姚廉便带了手下士兵抗敌。

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好在不畏死,也曾是沙场喋血的汉子,才能苦苦撑到后半夜。

他告诉沈归舟,他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想到还能活着,实乃天不亡他。

他义愤填膺的说着这话的时候,沈归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明明是应该感谢她,什么叫天不亡他。那个时候,老天估计在哪个老相好那里躲着呢,还有空管他。

也不知是他看见了沈归舟翻的白眼还是脑子转过来,随即说更应该感谢她。

沈归舟客气地摆了摆手,一来二去,他的事情她知道了个大概。

他问她名字时,她也毫不扭捏地告诉了他——沈归舟。

沈归舟很大方的主动告诉他,她是从南泉县过来的,救他们完全是恰巧碰上罢了。

至于其他的,沈归舟倒是没想要隐瞒,只是恰巧敌军发现了他们,他们没有了更深入了解的机会。

躲了几条街,沈归舟发现进城的敌军人数并不多,大概也就二百来人。不过这相对于新安城的防卫来说,也算是大敌。

再加上他们来的太快,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又因这城中多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才造成了势不可挡的假象。

这一路过来,他们又汇合了几十个散兵。虽都有些轻伤,却还是比普通百姓要强些。

这样一来,他们成了一支不小的队伍。

反倒是后吴敌军,因为在城中到处搜索,散了队伍,几人一组行动。

弄清楚这些情况后,沈归舟感到从所未有的憋屈。

他大爷的,他们这一群人竟然就被这么些人追着逃了一晚上。

更可耻的是,两百来人,差点灭了一座城。

此乃大辱。

砍了几个将一大姑娘拖到角落里的畜生,抓了个活口一问,确定他们只是先头部队,其余人要明天早上才能到后,沈归舟决定要杀个回马枪。

此时沈归舟并不是想做英雄,她仅仅是觉得被这么几个乌合之众追着跑,实在是太过窝囊。

她和姚廉合计了下,决定借着他们对地形的熟悉,关门打狗,将敌人逐一击破。

沈归舟所料不差,借着夜色到城门口时,守城门的人仅有十来个人。

就这十来个人,竟然就堵住了全城人的活路。

沈归舟气愤之余感到了深深的悲哀。

什么时候,天楚子民竟是如此懦弱,天楚将士竟是如此无能。

敌人不及这满城百姓十分之一,他们却任由屠刀挥向自己,无力反抗。

姚廉打着手势让沈归舟躲起来,打算自己带人偷偷将这十几人解决。

沈归舟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直接将手里的匕首朝着城楼上巡视的敌人扔了过去。

沈归舟喜欢死人,因为他们让她有了一份稳定的差事,可以在白歌镇安稳混日子。

可她不喜欢杀人,因为血腥味会让她兴奋。

但是,对于该杀之人,沈归舟从不手软。

今天晚上死在她手里的亡魂已经不少,她也不介意往生薄上再添几笔杀孽。

匕首扔出去的同时,沈归舟抢过旁边一士兵手里的弓箭。

挽弓,搭箭,放手。

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看得姚廉等人目瞪口呆。

看着城楼上的其余三人和那脖子上插着自己匕首的人一起倒下城楼,沈归舟松了口气。

幸亏没射偏,不然她这老脸往哪里放。

小说《扶鬓簪花》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对面有号角声吹起,遮天蔽日的箭矢越过城墙,一时间杀喊声如惊雷震动着这一方城池。

沈归舟回头看了旁边的姚廉一眼,他的眼睛里除去坚定以外,已经蓄满了杀意。

姚廉的双眼看着前方的赤影军团,手握长剑,挺拔的站在城墙上,如矗立在悬崖上的松柏,不惧任何风霜。

再环视了一眼其他人,他们有的身上挂彩,有点蓬头垢面,但是他们都有着坚定的眼神。

他们深知死亡已经在向他们靠近,他们也同样害怕,可是他们却未想过退缩。

沈归舟重新将视线放下城外,用最大的力气喊道:“兄弟们,想喝酒吗?”

“想。”回答她的是异口同声,声音响彻城楼。

沈归舟拿过旁边站着的士兵手里的弓箭,拉开,瞄准矗立在万千敌军中的赤影军旗。

“兄弟们,此战过后,我请大家喝酒,喝最烈的酒。”

最后一个字喊出口,沈归舟松开手里的弦。

对面的旗帜倒下,姚廉拔剑大吼:“还有最美的姑娘。兄弟们,杀。”

双方的箭矢如坠落的流星雨,在空中飞散开来。

喊杀声似乎让厚重的城楼都抖了抖,好不容易被雨水冲散的血腥味再次在这座城中弥漫开来。

和名动九州的赤影军团相比,姚廉的这一百多号人就是残兵败将。

敌军刚过护城河,他们就损失一半人马。

然而,这些人中没有一个退怯闪躲。

姚廉身上厚重的盔甲已经被鲜血染红,这个刚硬的汉子反倒是越战越勇。

眼看城门就要抵挡不住反复地推撞,沈归舟朝姚廉使了个眼色,率先下了城楼。

姚廉带着其余的人紧随其后,他们分成几个小队快速隐藏在小街巷里。

就算他们面对的不是后吴最强大的军队赤影军团,他们这一百多号人也毫无胜算。

之前沈归舟还打算让姚廉去城里征些志愿军,只可惜这些人安逸的太久,实在没有足够的勇气选择面对死亡。

尤其是还在有生的希望时。

说实话,面对这种结果让人很失望,可是她亦无法苛责他们。

保家卫国是军人的责任,他们只是平头百姓。

说道起来,其实他们并没有错。

就算他们自己愿意为这座危机四伏的新安城抛头颅洒热血,家中还有需要依托的妻儿父母也是不允的。

能在有生的希望的时候不去刻意选择死亡并不是一种错,错的,是如今的局势。

最终,沈归舟让姚廉安排城里的人全部撤离,后吴兵临城下时,这偌大的城池就剩下他们这些人。

他们都很清楚,如此不过以卵击石,却还是希望能撑的久些。

沈归舟和姚廉按照之前商定好的,城门一破就将力量分散隐匿在小巷中。

除沈归舟外,其余的人都对这城中的大街小巷熟悉不过。

如今他们无法和敌人正面拼杀,但他们可以“耗”。

敌军很快入城,发现这是一座空城。疑惑之时,不知道的是真正的战争此刻开始。

最开始跟着沈归舟的是五个人的小组,一个时辰过去,少了一个人。

一上午过去,跟着她的只剩下一个瘸腿的。

从城楼分开后,沈归舟再见到姚廉是在三个时辰后。

麻雀巷的巷口,沈归舟遇到被十几个人围攻的他。

起初的十人小分队已经没了身影,有的只有满身是血还少一条右臂的姚廉。


那到还真是赚了不少。

沈归舟勾了勾嘴角,问她:“那你可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

红云撩了一下垂下的发丝,小嘴轻启:“知道,不就是弃岁山的土匪。我房里那个喝了两杯酒就说自己是弃岁山的大当家。”

沈归舟倒是不意外她已经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只是红云这态度让她有些好笑。

“那你难道不怕自己赚了这钱却没命花?知道他们是土匪,那你们还不报官。”

红云将右手撑住自己的下巴,深情地看着她。

直到沈归舟快要起鸡皮疙瘩时,她才出声,“我钱都没有,怕什么没命。”

沈归舟一时无言以对。

“再说,报官有用?就衙门那几个废物,还不够人家砍的。就算他们都被抓进大牢,县衙还未必养得起他们。”

沈归舟一听她这话,竟然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这几十号人若是关进县衙大牢,县衙肯定是没有这个闲钱养他们的。

反推这话,就是报官了也未必有人来。

红云停顿了一会,又道:“再说,今天晚上不是有你在吗?”

这个理由让沈归舟彻底拜服,“你还真看得起我。”

如果上次她寻死成功,今天她是不可能在这里的。

红云在她脸上摸了一下,“不是我看得起你,是我一直记得十年前我们相识时的场景。那天的你,一个人可是干倒几十个土匪。”

沈归舟一直敲着桌子的手指顿了一下,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哦,是吗?我都已经忘记了。”

红云也不反驳她,“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很好奇。”

沈归舟抬眼,示意她讲。

“如果当时在大荒寨,你就知道我是山下的妓女,你可还会出手救我?”

沈归舟看着她,沉吟片刻,道:“不会。”

红云的神情不变,似乎并不在乎她的答案。

她依旧笑着给沈归舟空了的酒杯续了杯酒。

“不,你会的。因为当初你救我,并不是觉得我可怜,更不是想要除暴安良,你只是因为我这张脸。”

她的自信本让沈归舟觉得好笑,后面那句则让她这笑变得有点苦涩。

她看着她的脸,不禁自己也有些怀疑,是她说的这样吗?

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的被她给猜对了。

她当时救红云,无关身份,无关人性,无关心善。

红云见沈归舟不反驳,笑容中有那么几分得意。

她今天的问题有点多,“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我这张脸到底像谁,让你不惜背上喜欢女人这种恶心的声名跑到窑子里看,而且还十年如一日。”

估计是说的话有点多,有点渴了,红云又灌了杯茶。

再开口,笑容里多了一份狡黠,“难不成我长的像你那短命的死鬼相公?”

沈归舟端起酒杯豪爽饮尽,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嘴角上扬,眼含深情,压低了嗓子道:“你长得不像我那短命的死鬼相公。”

特意顿了一下,又道:“你长得像我未婚妻。”

不然她也不会每次准备死之前,都来跟她再见一面。

如她所料,红云听了这话,眼睛瞪大,呆愣当场。

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抛了她一个妩媚的白眼。

沈归舟像个流氓,在红云脸上又摸了两下才把手收回来。

红云知道套不出沈归舟的话,索性也不再追问。

这一闹,沈归舟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

“花妈妈说,以后都看不到你了。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跟哪个小白脸私奔了?”

红云啐了她一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倒是在狗嘴里找个象牙给我看看。”

红云被她这无赖的话气笑了,笑着笑着安静下来。

沉默良久后,她道:“我想那个孩子了,我打算去找他。”

她将视线转向了大门口,不知是在看灯火,还是在看黑夜。

“曾经我以为扔掉他才是最正确的,可实际上这十几年我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我……决定去找他,后天就走。”

沈归舟倒是没有想过是这么个理由。

她给红云也倒了杯酒,举杯和她碰了一下,“那祝你顺利。”

红云举杯一饮而尽。

沈归舟没有生出离愁,又不知该聊点什么了。找不到话题,索性也就不说了。

安静地坐了会,她的眼皮和意志开始斗法。

红云突然问她,“以后我们怕是没有机会再见了。相识十年,可不可以留个名字让我当做念想?”

困意让沈归舟的反应变得有点慢。

红云又强调了一句,“我说的是你自己的名字。”

她自己的名字?

这十年,每次别人问该怎么称呼她时,她都习惯作答韩娘子了。

如今突然有人问她的名字……

隐约记得有人说过那么一句话,鸟归息舟楫。

其实叫什么,并不重要。

以前没人问,现在,将死之人,又何必问名。

许久后,她轻声呢喃,“没必要。”

“什么?”声音太小,红云没有听见。

“人都见不到了,还记名字做什么。”

红云脸上快速闪过一丝失望,“你是不想让我知道还是不想让自己知道。”

沈归舟没接话。

“这个世上,大多数人都想自己聪明点,殊不知,这世上的聪明人也是会犯糊涂,而且还不自知。”

红云轻叹了口气,“还有个问题其实困扰我很久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问,索性今天也一道问了。”

没等沈归舟答话,她便道:“你为什么老是把自己打扮成这个鬼样子。”

“虽说你长得不好看,可也完全没必要把自己弄得更丑。还有,你那身脂粉气,能把百米之内的活物都给熏死。”

她这话题转的忽然,让沈归舟反应不及,感动和气死就在一瞬间完成了转换。

沈归舟眼角余光瞥着桌上剩的那半坛酒,很认真地思考,要不要砸她身上。

什么叫虽说你长得不好看。

她嘴这么毒是怎么在这一行里混这么多年的,她的那些恩客可曾知晓她这嘴毒的样子?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再说,也没见你这个祸害死了。”


她这一笑,她的五官似乎组合成了一幅美丽的画,让姚廉神色愣怔了一下。

他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继续道:“但是,在下相信姑娘绝对是个好人。”

“好人?”他这评价让林沐知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是个好人。

“是的,好人。”姚廉不懂林沐知为何发笑,再次给予了肯定。

两人相互沉默了一会,姚廉突然开口问林沐知。

“不知姑娘可有听说过一个人?”

“谁?”

“沈星阑。”

他突然说出的名字让林沐知愣了会神。这个名字,她觉得是那么的熟悉,可是同时又是别样的陌生。

姚廉看林沐知愣神,估计以为她不知道此人,便自已解释到:“他是沈大将军府的少将军,曾经威慑北疆,名震天下。”

“哦。”林沐知已经回过神来,问:“好像听说过,将军怎么会突然提起他?”

姚廉将视线转向了雨幕,一时间他似乎变得有些伤感。

“在下曾有幸见过少将军一次。不瞒姑娘,你很像他。这也是我那天晚上会选择相信你的原因。”

他见过她?他们认识吗?可为何她对这人没有丝毫印象。

他说的真诚,可是林沐知却笑了。

“姚将军,你是说我像他?”

姚廉给予了肯定:“是的。”

“姚将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沈星阑是一男的吧,你的意思是我长得像一男的。”

这对于林沐知来讲是个很严肃的事情。

姚廉听林沐知这话一愣,终于知道自己造成了多大的误会,随即苦笑着解释:“不,沈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你的眼神很像他。”

“眼神?”

“是的,眼神。那天晚上你站在城楼上,你的眼神桀骜不驯,傲视苍生,和当年的沈少将军一模一样。”

林沐知内心有些许诧异。

“少将军是英雄,我相信,有着和他一样眼神的你也绝对是可以相信的。”

林沐知想过很多种那天晚上他愿意相信自己的理由,着实没有想到最终是这样一个原因。

她的心情有点复杂,“就凭一个眼神,你这未免也太主观了吧。万一,你错了呢?”

这个有着刚毅的脸庞的中年汉子看着林沐知,良久,他才道:“事实最后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您救了这一城的百姓。”

林沐知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重新将视线转回雨幕里。

林沐知有点恍惚,她还有着那样的眼神吗?

见她不主动开口,姚廉终是忍不住心中的焦虑,主动问道:“沈姑娘,依您看,我们能等到援军吗?”

林沐知回头看着他,问:“援军?哪里的援军。”

“……”

姚廉张开嘴,林沐知抢先打断了他。

“将军作为新安城的参将,想必比我更清楚南境的布防。如今南境烽烟四起,各个地方都自顾不暇,将军觉得南境境内哪里还有可以支援别人的地方。”

姚廉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显然他很清楚林沐知说的不假,可是他还是不死心。

“南境兵力的确不够,但是我们还有晋王。晋王已身在南境,显然对南境局势是早已有所防范,他肯定不会是孤身前往,必定是带了军队来的,不日定会抵达南境。”

林沐知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季莫凡的确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护卫。

姚廉不知林沐知心中想法,继续说:“退一万步讲,后吴在南境陈兵十万,朝廷想必已经收到战报,必定已经派出援军。所以,只要我们能够撑上一段日子,就还是有希望的。”


“哈哈哈哈......”

这苏阳城的人十个有六个认识唐书墨,两个不认识却必定也是知道她的大名的,剩下两个必定是刚来这城里的外乡人。

—刚刚进城的书生听大家聊起这唐书墨,似乎是个了不得得人物。

想起刚刚那红衣女子虽不是倾国倾城 ,却也算的上是天生丽质,貌美如花。

他心中着实好奇,便向卖馄饨的胡大头打听。

“掌柜的,为何大家提起这唐书墨都是这般神色,依小生看,这沈姑娘是个难得的佳人,为何大家都好像很怕她似的?”

几人说的热火朝天,终于记起还有—外来人。

老板好心解惑,“她啊,是赏金猎人,专门给官府捉拿江洋大盗的。”

“原来如此。”

书生刚刚那颗听八卦听的惊恐的心松了—口气。

想起那张笑起来有点慵懒,却貌美如花的那张脸,不禁有点心神荡漾。

可又想到她刚刚竟然提了—颗人头穿街走巷,以及刚刚那—鞭子,他又忍不住的哆嗦了—下。

胆子—向不大的他赶紧低下头吃面。

街头被众人议论纷纷的唐书墨在两刻钟后走进了朱华街最中间的苏阳衙门。

“沈姑娘,这次是谁啊?

见到她,守门的衙役热情的和她打着招呼,还有人立马热情的来给她牵马,看的出来,他们之间已很熟稔。

“五百两。”唐书墨毫不矫情的将缰绳扔给他们,懒散地回了三个字,就提脚迈进了衙内。

“五百两?”守门的两个衙役你看我,我看你,—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看她那火红的衣裙消失在影壁后,对视的两人恍然大悟—般,异口同声:“难道是金刀狼?”

两人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可他们想了—圈,目前值五百两赏银的好像也只有那金刀狼。

他们想向唐书墨确认—下自己的猜想,可回头,哪里还有唐书墨的身影。想要冲进去确认—下,无奈两人又正在当值,没有办法走开。

两人觉得唐书墨手里提的就是金刀狼的首级,可又觉得太过玄幻。

那金刀狼在他们这衙门里最近的名头那可是响的很,莫说商旅,就是他们衙门,都不知道折了多少人在他手里。

他们大人前段时间还特意派了人前去围剿,都是死伤惨重,无功而返。

若不是如此,他的人头赏银也不会—而再再而三的上涨,—直涨到五百两。

那可是他们十几年的俸禄啊。

如今唐书墨把他的人头给提了回来,这能不让他们失惊和诧异吗?

可—想到那个提着人头进门的人是她,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毕竟,比金刀狼更凶狠的人物也折在了她的手里。

那可是仅用不到半年时间,就成为了苏阳黑白两道都闻风丧胆的人物。

若真是杀了金刀狼,似乎也没有什么可稀奇的。

—盏茶过后,见着唐书墨—脸财迷地点着银票从他们面前走过,两人终于彻底相信那让他们大人夜不能寐的金刀狼真的是折在了她的手里。

看着她手里的银票,两人是又羡慕又佩服,不禁疑惑,这女人到底是何方妖怪。

戌时正点,除去—些特殊的地方此刻还是灯火通明外,热闹的苏阳城已经慢慢安静下来。连接北城门的朱华街从北到南,也没有见到几个人。

守城的士兵正准备将城门关闭,就见—队人马护着—辆大黑马车朝着城门走来。



眼中所见的鲜血让她好像清醒了些。

有些事原来并不是时间可以磨灭的。

这片刻的时间,已经有千域族人发现孤零零的她,好几个人带着狰狞的笑容朝她走来。

有女子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她寻声朝他们身后看去。

不远处的铺子门口,好几个人将一女子压在身下,她的衣服已经破成碎片被扔在地上。

火光印出那张青春却绝望的脸,那是李郎中家的小女儿,昨天刚和镇东头的黄裁缝家儿子定亲。

傍晚,她路过药铺,藏着幸福的少女满脸羞涩地唤她“韩娘子”。

“艹。”

狠狠地咒骂一句,挡住一只朝自己伸过来的猪蹄子,抬脚狠狠地踹向他腹下。

此刻唐书墨承认,她是迁怒了。

不过,也只能算那人倒霉,谁让他此刻离她这么近呢。

那人疼的手里的弯刀脱落,她伸出空闲的右手接住,快速抬起。

这一刻,她所见之物只是畜生而已,怎配活着。

手中的弯刀划过他们的脖子,她脚步不停,直奔药铺门口,奋力将手中弯刀扔了出去。

弯刀从那人后背插入,贯穿心口。她随后而至,将趴在李家女儿身上的尸体踢了出去,又快速将剩下几人全部撂倒。

刚想要扶起那姑娘,敌人已经反应过来,提着刀朝她砍。

处理掉那些杂碎,再回头,可怜的姑娘正好将一把弯刀插进自己的胸口。

唐书墨伸出手,触手不及。

李家小女有一双水灵清纯的大眼睛,此刻那眼底映着火光,满是绝望。

这一夜,南泉县郡的火光映红了整个南境。

这一夜,南泉县郡近两千百姓成了冤魂,死不瞑目。

这一夜,唐书墨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

她连夜奔赴县城,想要求援。然而,一路而来,只有残肢死尸,不见活口。

黎明时,她避开在城中巡视的千域族人,抵达府衙门前。

往日还算威严的府衙,只剩几根房梁还在燃烧着。

晨风一吹,尸体的焦臭味扑鼻而来。

她想起那个有点小鸡贼可还勉强算个好官的知县,那个一年比一年胖的李老三,还有那个不久前还见过的母女……

阳光照常升起,天空碧蓝如洗,照亮的只剩满城苍夷。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她还没感慨完,就被人发现了踪迹。

唐书墨狼狈地杀出城,狂奔十余里,才甩脱那些讨厌的人。

身上不是鲜血就是炭灰,衣服还有好几处被烧破的地方。头发连梳都没梳,这一夜下来,此刻就像顶着一猪窝。

当在一处溪水处看见自己的倒影时,她差点吓得跌倒在水中。

最惨的就是她那张脸,已经看不清五官。她吓得赶紧掬了两捧水,洗了把脸。

这一夜惊魂,直到现在她才能坐下来,好好喘口气。

强迫自己杂乱的脑子冷静下来,分析起当前的形势。

千域族乃南境大族,十万族人,所居十万大山,绵延千里。

这次他们举兵叛乱,显然是蓄谋已久。

南泉地处天楚南境偏隅,又和千域族毗邻,首当其冲成为了千域族叛乱的牺牲品。

自百年前,千域族归附天楚后,南境再无战事。

南境多是高山峻岭,各城之间不好布防。兵力几乎都放在最外围的几个州城,边防也主要是为了防止邻国后吴陈兵。

长久的太平,让南境防御弱的厉害。

不曾想,外乱未起,内乱先至。

若要等南境驻军救援,估计至少也得是三天之后。

只是,三天的时间,还会出现几个南泉。

千域族叛乱,真的无人所觉吗?

唐书墨突然想起陆瑾庭。

身份尊贵的晋王、镇北将军陆瑾庭只带着几个护卫低调的出现在南境,不可能是来郊游的吧。

另外,她发现了那日在山中被他杀死的两人穿的就是千域族的衣服。

不过,他是否有想到这千域族竟会直接屠城,如此残忍粗暴。

应该是没有的吧,不然……

唐书墨还没喘匀气,远处官道上便传来惨叫声和呼救声。

在心中咒骂了一句佛祖他大爷,拔腿就往上面跑。

官道上一小队千域族人,正在抢劫难民的钱财和女人,现场一片混乱。

还未观看清楚局面,一具尸体就朝她当头砸下来。

体力透支的她为躲开那从天而降的尸体差点从坡上又滚下去。

“艹。”

一句脏话脱口而出,唐书墨提气跃上官道。

看着几个正想对一妇人下手的千域族人,她本来满腔的怒火,可是看清楚那妇人的脸时她心思有点不受控制的跑偏。

满脸皱纹不说,五官连清秀都算不上,因为逃难还一脸的灰尘。

这样的他妈都能下得了手,她着实是佩服的很。

不过,人还是要救的。

随手抢了把刀,刚要冲上去,耳边传来一阵箭矢簌簌之声,那些人就齐刷刷倒下去。

她快速回头,一队轻甲兵从前方的小路上出现。

队伍最前面的竟然是陆瑾庭。

她的心情有点复杂,这个天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呢?

再见也就罢了,好歹也是缘分。

只是到底是怎样的孽缘,每次见面她都是如此狼狈?

她下意识低下头,手里的刀也早就扔掉。

她思考着应用什么样的开场白,哪知,一行人直接小跑着从她身边过去。

他没有认出她!

唐书墨偷着乐了下,准备闪人。刚要动,前面的人突然停下,回头看向她。

“韩娘子?”陆瑾庭语气是不确定的。

她脚步一顿,犹豫着要不要承认。

倒不是不想打招呼,她是觉得自己此刻的形象实在不适合故人相逢。

不过,故人相逢好像也不适合他们双方。

“陈公子。”

想着他也算帮过自己,还是打了个招呼。

她挤出一个亲和温柔的笑脸,问:“您这是?”

陆瑾庭有些诧异,没想到真的是她。

“南泉军情告急。”

他会答话倒是让唐书墨有些意外。

“哦。”

这事是在意料之中,只是不曾想陆瑾庭会亲自前往。

“韩娘子是从南泉来?不知……”

唐书墨打断他的话:“城灭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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