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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战越勇!孤身一人守城池畅销巨著

惨绿少年阿日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无广告版本的奇幻玄幻《越战越勇!孤身一人守城池》,综合评价五颗星,主人公有陆长生刘秀珠,是作者“惨绿少年阿日”独家出品的,小说简介:旗帜被鲜血染红,帝王已灰飞烟灭。唯一他孤身一人守城墙。华国援兵未到又如何?一人一刀杀遍所有敌人!六年如一日,他始终守护着身后的孤城和里面的老弱妇孺……...

主角:陆长生刘秀珠   更新:2024-06-10 22: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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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长生刘秀珠的现代都市小说《越战越勇!孤身一人守城池畅销巨著》,由网络作家“惨绿少年阿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广告版本的奇幻玄幻《越战越勇!孤身一人守城池》,综合评价五颗星,主人公有陆长生刘秀珠,是作者“惨绿少年阿日”独家出品的,小说简介:旗帜被鲜血染红,帝王已灰飞烟灭。唯一他孤身一人守城墙。华国援兵未到又如何?一人一刀杀遍所有敌人!六年如一日,他始终守护着身后的孤城和里面的老弱妇孺……...

《越战越勇!孤身一人守城池畅销巨著》精彩片段


酒馆有些破落,店小二的态度也有些爱理不理的样子。

因为只有这么一家小酒馆,大家又都是出门在外,便没有计较这些。

此时有三桌客人在酒馆中喝酒。

一桌是两个晚上睡不着的老头,看穿着,像是当地的村民,干了一天苦力活计,两个老兄弟便来喝点小酒,唠唠嗑,解解乏。

靠门口一桌,有三男一女,年纪大约都是三十来岁的样子。

看装扮,有点像出来行走江湖的侠客模样,身边都放着武器。

四人叫了些酒水,点了一条鱼,一只烧鸡,还有些卤肉,还有些小菜,说话声音不小,倒是热闹得很。

还有一桌,只有一个人。

只是这个人比较高大肥胖,恐怕有两三百斤重,头上戴着一顶帽子,将帽子撑得圆圆的,像是开店的掌柜,又像养猪的屠夫。

此人背对着大门口,一个人在埋头吃肉喝酒,看不清楚长相。

两个老头一叠花生米,便喝得很开心,说着当地的方言,外人也听不懂。

四个江湖人士应当是中原人,说的是官话。

其中一个下颌有三寸胡须的男子应当是其中的领头人物,他喝了一口酒说道,“你们知道吗?大汉快不行喽!”

坐在他右下手的是一个脸上有痣的男子,“大哥,不是才听说长公主领着十万大军杀退了北莽兵马?”

“长公主英明神武,又有冠军侯霍无缺辅佐,必定能杀得北莽贼子有来无回。”

“现在大汉还有兵马上百万,怎么就不行了?”

对面一个长相较为斯文的男子说道,“二哥,你就有所不知了,虽然打了胜仗,可是北莽攻破天河,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有痣男子说道,“怎么可能?”

“现在朝廷在临安已经立足,江南粮草充沛,金银财宝数不胜数。加上以天河之险,长公主之举世无双的才华,如何会守不住天河?”

三寸须男子笑道,“二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

“我前日打探到的消息,这大汉的天啊,说变就要变了。”

“你们看到的只是两军厮杀,可是这国战,除了战场上的事情,还有场外的事情。”

四人中唯一的女子,模样倒还端庄,浓眉大眼的,开口说道,“大哥,你到底打探到了什么消息,你酒都喝了三杯了,我还是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快点说,别遮遮掩掩了,好让人心烦。”

三寸须男子放下酒杯,大笑道,“都说男儿心急,我们四妹却是个火急火燎的性子,我要是再卖关子啊,她恐怕要将我的酒杯给砸了。”

“好吧,我便直说了。我打探到的消息是,北莽要与大汉和亲?”

三人均是一愣,“和亲?”

女子说道,“都打成这个样子了,还能和亲?”

三寸须男子点点头,“正是打成这样了,才要和亲。”

“我刚才说了,国战除了战场厮杀,还有外界的因素在左右。这么些年来,打打停停的事情也是常有的。朝廷之中,主张议和之人向来是占了大多数。恐怕皇上和太子也存了议和之心,愿意割地称臣,只要北莽不进攻江南,几乎都能答应。要不是长公主死死压住,恐怕这事早已成了。”

有痣男子给三寸须倒了一杯酒,“大哥,虽然朝廷之中的官员都贪生怕死,尤其是江南豪族,向来太平惯了,养尊处优,不敢拼命。”

“可是老百姓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啊!别说天河以南了,我听说在长安、徐州、青州等被北莽占据之地,已有人组织义军,一直在与北莽作战。”

小说《越战越勇!孤身一人守城池》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可是陆长生像是个怪物一般,受再重的伤,他依旧能活下来。

依旧能站在城头,守着那杆大汉旗帜,守着离阳城的百姓。

第二天,又能拿着那把索命的大刀,杀退攻城的官兵。

所以,绝对不能让他只是受伤,而是要让他彻底的断气,彻底的死去。

只有死亡,才是陆长生最好的归宿,才是他秦纲能自由呼吸的开始。

公孙玄咬牙说道,“好,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这么做了。”

“陆长生,无论如何,你今天必须得死!”

“他娘的,老子也豁出去了!”

公孙玄快步上前,跑到离周康十丈之处,便盘腿坐下来。

双手缠绕成古怪的形状,像两条毒蛇在交织缠绕一般。

随即,公孙玄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喷在指尖上。

指尖骤然一亮,顿时冒出了一股黑烟。

在雨中,这股黑烟扭曲着向前,最终落在了周康的背上。

周康身子突然一挺,整个人便硬化了一般。

那只被挖出的眼眶便有鲜血流出来。

慢慢地,另外一直独眼也渗透出血液来。

鼻子、嘴里,耳朵,都渗透出血来。

雨水从头上浇灌,血水从七窍中流出。

周康整个人便如同恶魔一般,极为恐怖。

陆长生看着自己逐渐有些自觉的左手,抬起右手一拳砸向了周康的头部。

周康没有躲闪,鼻梁被砸歪了,血流的更多。

可是陆长生被打飞了。

周康也是用的拳头,砸中了陆长生的腹部,将陆长生击飞出去。

不知道又断了几根骨头。

陆长生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红着眼睛,便与周康扭成一团。

此时的二人,哪里还有半分高手的风范。

如同两条疯狗一般,相互撕咬,相互扭打。

你打我一拳,我回你一拳。

不死不休!

慢慢地,陆长生出手的速度慢了下来,力气也越来越小了。

虽然杀戮能让他变得更强,可是周康像块石头一样,哪怕失去一颗眼珠,鼻子歪了,下巴也松垮了,他依旧在用尽全力出拳。

陆长生获得的能量,跟不上周康砸向他身体的损伤度。

终究,还是两人境界隔得太远了!

绝对实力,造成的压制,并不是补寄能获得的。

又一次被周康的拳头打翻在地。

这一次,陆长生并没有回头,也没有还手。

而是挣扎着站起身来,朝城头走去。

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胸腔好像被打穿了,呼吸变得很困难。

应该是内脏受了重伤吧!

是时候结束了!

陆长生知道自己尽力了,他知道自己已经脱力了。

在临死前,他还想摸一下那杆大旗。

哪怕死,他也想死在大旗的身边。

哪怕到了那边,他想告诉武王,他对得起武王留给他的大旗,对得起离阳城的百姓,对得起大汉。

周康没想到陆长生会将后背留给自己,完全不设防备,这有些让出乎他的意料。

然而,身后的公孙玄依旧在雨中掐着手指,又是一口鲜血喷洒在指尖,将那束在大雨中即将熄灭黑烟又连贯了起来。

“上啊,杀了他,将他的脖子扭下来,将他的头砸碎!”

“这个汉人必须死!”

汉人?

汉旗?

周康看着那杆城头上在风雨中竖立的大汉旗帜,空洞的独眼中有了一丝茫然。

这杆旗帜他好像见过,好像有些熟悉。

汉人?

谁是汉人?

我好像也是汉人啊!

我为什么要杀这个汉人,为什么要攻打这座插着大汉旗帜的离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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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他们现在的生活过得不好,除了一腔热血,一身仗义,他们还有啥?

他们还是个啥?

秦纲打着伞,笔直地站在雨中,目光如炬,看着前方。

只要陆长生的人头被周康给敲碎,他便要第一个踏上离阳城的城头,一刀砍下那杆让他寝食难安,如坐针毡的旗帜。

那杆破旧旗帜上的“汉”字,只要一想起,秦纲就有些抓狂。

仿佛有人时刻用荆棘在抽打他的后背,有人时刻用唾液在辱骂他。

大汉,大汉只剩下半壁江山,随时就会亡国,哪里还有什么大汉。

皇室无能,国将不国,我做的选择没有错。

我不会错的!

一滴雨水滴落在秦纲的脸上,冰冷,刺骨,让他有些兴奋,有些狂热。

因为他看到城头之上,周康与陆长生已经二话不说,战成一团。

陆长生本来就不是话多之人,而周康被七脑尸丸控制,根本就说不了话。

“公孙先生,你说,周康杀死陆长生,要用几招?”

看着城头上的周康的身影一直压制着陆长生,逼得陆长生只有防守没有进攻,秦纲心情大好。

身旁的精瘦老头便是公孙玄。

原本是大汉焚香谷中长老,后来犯了事被逐出焚香谷。

不久,北莽入侵中原,公孙玄拜在孙立均门下,领着官兵将焚香谷剿灭,让武林中赫赫有名的焚香谷从此在江湖中除名。

而那七脑尸丸,也正是公孙玄从焚香谷中带出来的。

公孙玄那苍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城头,颇有信心地说道,“这陆长生的确厉害啊,区区四品巅峰之境,竟然能抵挡住周康的进攻。”

“不过无妨,哪怕周康在大牢中饱受刑罚,血气双亏,功力大不如前。可是在七脑尸丸的控制下,他自身的功力还是能发挥出六成的。九品绝顶高手的六成功力,不是区区四品武夫能抵挡得住。”

“我猜,二十招的时候,便能见分晓。到时候,秦大人便可亲自登上离阳城头,砍下那杆心头之患。”

秦纲感觉心中有热血在沸腾,这些日子以来,他放手一搏也好,他悲愤也好,他孤注一掷也罢,便是想要杀了陆长生,拔出心头之刺。

今日,这个梦想便要实现了。

“公孙先生,听说你一直养伤想要恢复功力,我那里有两株千年山参,等杀了陆长生,便当做给公孙先生的谢礼了。”

“以后公孙先生神功恢复,在北莽开宗立派,便要多多照顾一下秦某啊。”

公孙玄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拱手说道,“秦大人如此厚爱,在下担当不起。”

“在下只是江湖过客而已,承蒙孙大人收留,为他做些鞍前马后的事情,哪里敢开宗立派啊。”

秦纲的目光并没有返回,而是一直留在城头,“公孙先生不要自谦,孙大人是我的恩师,我与他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什么事情他都和我说的。”

“既然我们都在孙大人手下办事,以后就要开诚布公,坦诚相待,否则办不好事情,孙大人也会不喜啊。”

“区区千年老参而已,我作为一郡之守,还是有办法得到的,公孙先生就不要推辞了。”

见秦纲说到这种份上,公孙玄这才放下戒备,“秦大人说的是。我与秦大人都是孙大人一条大船上的人,那我也不客气了,等拿下陆长生的人头,我就受了秦大人的礼。”

“以后但凡秦大人有什么纷纷,直接开口便是,在下绝对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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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十三娘这一天,感觉经历了一辈子的事情。

先是满怀信心下山,要杀了陆长生,屠了离阳城。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马失前蹄。

不仅陆长生没有跪倒在自己的驴蹄下,成为自己的鼎炉,反而一着不慎,被陆长生重创了自己。

还让自己变得这么苍老、丑陋。

性命一直被他控制。

幸好来了一个佛门的圣子道岸和尚,将陆长生给打个半死。

可是在道岸要下死手的时候,又来了一个大眼睛道士。

偏偏这个大眼睛道士又是什么道门百年不出的人才。

看二人打斗,道岸未必会输给虚靖。

可是那虚靖一副打架不怕死的劲头,让道岸有些放不开来。

佛门的高僧还是惜命啊!

他只是天下行走,可不是天下送命。

该死的道士,怎么就这般不要命呢?

明明和尚的禅杖能打在他的身上,他却不管不顾,一定要用木棍捅和尚的臀部。

道岸,你让他的木棍捅一下又不会死,这么怕干什么呢?

禅杖打一下,不比木棍捅一下来得更猛烈吗?

还有,那大力金刚掌不是你们佛门的绝学吗?

道岸,为什么你使出大力金刚掌逼退道士之后,立马就逃之夭夭了呢?

你跑什么啊?

圣子,道岸,贼秃驴,你回来啊!

任由春十三娘喊破喉咙,道岸依旧义无反顾地跑了。

跑得那么决然,那么果断,连袈裟的衣袖都没有挥一挥。

留下一阵尘土飞扬!

虚靖也愣住了。

他已经后退了两步,准备发功,用道门绝学九雷天罡正法与佛门的大力金刚掌一决高下。

想不到啊,想不到。

这道岸竟然如此狡诈,直接撒腿就跑。

虚靖想要追,却听到身后传来的哭泣声。

是一个小女孩在哭泣,她蹲在城头下,拉着陆长生的手,使劲地摇晃,“长生哥哥,你不要死啊!”

“长生哥哥,那坏和尚跑了,你醒来啊!”

柳儿的哭泣声,并没有唤醒陆长生,他依旧双眼紧闭,身子一点点冷去。

铁蛋紧紧地抱着陆长生,眼中有泪花闪烁,却抿着嘴,用力地不让泪水流下来。

独眼郎中钟北给陆长生把脉之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在城墙上用力地锤起来。

其他离阳城的百姓,站在身后,一脸悲哀。

虚靖用木棍敲了一下春十三娘的头,断了她想逃跑的念头。

晕过去的人,是没法再继续跑的。

春十三娘是陆长生打伤的,自然要留给陆长生来处置。

虚靖来到陆长生身边,李瘸子、老铁匠等人纷纷让开一条道来。

虽然大家并不认识虚靖,可是刚才这个年轻的道士打退了和尚,救了陆长生一次。

那么,他和陆长生一样,也是个好人。

百姓的善恶之分,总是这么纯粹。

帮了好人的人,必定是好人。

虚靖伸手摸了摸柳儿的头,“丫头,你哭什么啊?”

柳儿小脸蛋上挂着一串泪珠,用手抹了一下,泪水更多了,“长生哥哥死了!”

“他死了!”

虚靖说道,“我有一个办法,能救他,不过是有代价的。”

刘太爷在身后颤巍巍地说道,“这位道长,请问是什么代价?”

虚靖的长睫毛微微动了动,“这道岸的弹指神通,再加上大日如来禅杖,一般人可是扛不住的。”

“道家讲究天理循环,能杀人,便能救人。同样,要救人,便要拿命来换。”

“一命换一命,老人家,你可愿意?”

刘太爷眼中没有不舍,没有难过,反而有惊喜的光芒,“道长,你是说长生还有救?”

“我这条老命,六年前就应该死了,能活到今天,是长生救了满城百姓。能用我的命换长生的命,值了。”

“要我如何死,道长你说吧。”

铁蛋抱着陆长生的头,开口说道,“我愿意。”

虚靖还没有开口,站在城墙下的张寡妇、李瘸子、老铁匠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也愿意。”

独眼郎中钟北环顾四周,也压低声音说道,“我也愿意。”

虚靖没想到,平日里贪生怕死的百姓,竟然愿意用自己最珍贵的性命,来换取陆长生活下来。

不仅是垂垂老者,还有稚嫩儿童。

还有这些老妇人。

这些都是汉人啊!

汉人惜命,可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汉人从不怕死!

虚靖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柳儿,“小姑娘,你身上有些机缘。”

“如果你想要救陆长生,你就要拜我为师,入我龙虎门,从此与父母断绝来往,从此与尘世无牵无挂,你可愿意?”

柳儿似懂非懂,仰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其他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一个女人,一个病恹恹的女人。

这个病恹恹的女人很瘦,似乎一阵清风吹过来,就能将她吹走。

女人是柳儿的母亲,何秀娟。

满城尽是孤儿寡母,何秀娟也是一个寡妇。

自从她丈夫战死之后,体弱多病的她便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唯有遗腹女柳儿,才是她唯一的寄托。

或者说,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何秀娟眼中泪花滚落,扑通一声跪倒在虚靖身前,“道长,如果能救长生,我的性命你也可以拿走。”

“我闺女能拜入龙虎山,有高人庇佑,便能好好活下去,我死也瞑目了。”

“柳儿,跪下,拜见你的师父。”

柳儿乖顺地跪倒在何秀娟身旁,在何秀娟的陪同下,恭恭敬敬地朝虚靖磕了三个响头。

虚靖受了柳儿的礼,便又摸了摸她的头,“好,好,好。”

“既然你拜我为师,便是我龙虎山的弟子。”

“你姑且陪着你母亲在城中生活,过段日子等我办完事,便来接你去龙虎山。”

待何秀娟和柳儿站起身来,虚靖看向陆长生,感叹一声,“老东西一直说元气四泄,世道大变,国运倾颓,天机紊乱,一片茫然,让我下山来寻找机缘,勘破这乱世。可是这乱世要是能勘破,还叫乱世吗?”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人遁其一。陆长生啊陆长生,你可是那遁去的其一吗?”

自嘲地苦笑一声,虚靖继续说道,“连老东西都看不透,我又如何能看得明白呢?”

“陆长生,你身上的孽缘这么深,血腥味这么浓,杀气这么重,偏偏身上的正气又如此浑厚,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了,我也不知道救你到底是对还是错啊。”

“算了,想这么多做什么,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了。”

虚靖对铁蛋说道,“借你的刀一用。”

铁蛋将刀递给虚靖,并没有问为什么。

好像,这个大眼睛道士有一种莫名的气质,能让人觉得很舒服,能让人很相信他。

虚靖接过铁蛋的刀,用刀在木棍上刮下了些许木屑放在手掌心中。

随即小心翼翼地将木屑放入陆长生的口中。

似乎,这些木屑,比起天底下最贵重的东西,还要来得宝贵。

虚靖又摘下腰间的葫芦,刚摘下瓶塞,周边之人便闻到一股酒香。

虚靖用酒水冲着木屑灌入陆长生的口中。

接着将木棍横放,轻轻地在陆长生的心口处滚动。

柳儿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葡萄似的大眼睛逐渐有些焦急的神情。

因为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陆长生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可是他的手,却越来越冷。

柳儿忍不住拉了一下虚靖的衣角,哽咽着说道,“师父……”

虚靖嘴角抽了抽,“徒弟,你可以怀疑我的功夫,但你不要怀疑我救人的本领。”

“你去,对准陆长生的鼻子来一拳。”

柳儿不解,有些犹豫。

不过她依旧在虚靖的鼓励下,走近了一步,抬起小拳头,朝陆长生的鼻子砸去。

她的拳头很小,力气更小。

刚抵挡陆长生的鼻子处时,便看到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陆长生的眼睛。

黢黑,如同那柄大刀一般黑。

如同深渊一般。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陆长生朝天怒吼一声,城墙的尘土瑟瑟掉落。

这一次,来的人实在太多了。

杀不完!

他一个人,一把刀,根本就杀不完。

而且这次流沙郡领军的将领不似从前的人那般一味胡乱冲杀。

他排兵布阵,颇有章法。

带兵的是王林!

流沙郡兵马都监!

这一次,他带来的是秦纲手下的所有精锐。

盾甲军抵挡在前,先是弓箭手对准城头一顿猛射。

饶是陆长生用大刀打偏弓箭,依旧不能顾全所有。

随后在骑兵的护卫下,十八辆登云梯架在了城头,北莽将士如蚂蚁一般顺着梯子登城。

不仅如此,城门下方,还有一百个盾甲兵,护卫着一辆冲撞车,冲撞城门。

这架势,哪里像攻打一座偏远的小城池。

而是边界上的国战一般。

秦纲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将所有的家当全部拿了出来。

这一仗,不是陆长生死,就是离阳城亡!

否则的话,他这个流沙郡郡守才刚上任,便会掉脑袋。

六年了,在北莽的疆域中还有一个小小的城池,竖立着大汉的旗帜,这对于北莽来说,是何等的讽刺。

那位幽王如何会容忍他的封地出现这种事情,北莽皇族如何会容忍这等事情!

陆长生一把扯掉身上的箭矢,尖锐的刺痛让他感觉到清醒,感觉到愤怒!

“杀!”

一刀劈下,在城头划出一道玄黄的光芒。

携带着磅礴的肃杀之力,将刚刚爬上城头的两名士兵拦腰斩断。

随即陆长生抬起一脚,将登云梯一脚踢翻。

只见梯子上的士兵纷纷坠落,惨叫连连。

然而,其他地方的北莽士兵依旧如蝗虫一般涌了上来。

王林缓缓地走近城门,仰头看着上方的厮杀,心头震撼不已。

这是一个人啊!

竟然阻挡了自己两千将士半个时辰。

怪不得前任流沙郡守孙立均会将离阳城的事情隐瞒六年。

一郡之力,竟然打不下一个离阳城,说明这个郡守有多无能啊!

关键是,这座偏僻的离阳城,只有一个士兵。

但是,他再强悍,再勇猛,也毕竟只有一个人!

王林收起心中的敬畏,平静地朝前走。

在战场上厮杀多年,他明白,可以对敌人心存敬畏,却依旧要砍了对方的头。

这就是战场,这就是战争!

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没有第二个选择。

陆长生,你是个战士,你是个英雄!

死在我的手中,也算你死得其所了。

等你死后,我会将你五马分尸,各自埋葬在五个方向。

这才是对你最大的尊重,对于战士最后的表彰。

至于离阳城中的百姓,他们既然选择跟随你,既然选择不肯投降,那就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到时候一把大火,将离阳城的百姓烧个一干二净,将大汉远征军最后一个士兵屹立流沙郡六年不倒的消息湮灭。

从此,世人永远也不会知道曾经有一个人,扛着一杆大汉旗帜,在北莽帝国的土地上,坚持了六年。

从此,郡守秦纲便能按照既定的路线,走得更远,爬得更高。

而他王林,也能跟随秦纲的脚步,平步青云。

又有数具尸体从城头上掉落下来,落在了王林的腿边。

每一具尸体都是一刀致命。

有的人是被砍掉了脑袋,有的人是被拦腰砍断。

还有的人是从中间劈开,应该是刀太快,力道太大,剖开的胸腔中心脏还在跳动,一只眼睛瞪得贼大,仿佛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王林并没有避开,仍由鲜血、脑浆溅落在他裤脚上。

除了直直砸向他的残肢断骸,被他挥刀打开外,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城头的陆长生。

这陆长生应该只有三品境界吧,可是他那瘦弱的身躯却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不过,他的战斗力再强,恐怕也经受不住这般车轮战。

人多,有时候就是绝对的优势。

耗,都要将他耗死。

陆长生的确很累了。

他身上至少又多了二十多道伤口,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

他只知道手中的刀已经发红,发烫。

血流在上面,似乎有青烟冒出。

应该杀了两三百人了吧,可是后面的人还是不断地涌上来。

什么时候才能杀得完啊?

杀死一个敌人,陆长生便感觉身体里的流淌的内力浑厚了些许。

可是他身上受的伤、流的血,似乎比功力增长的速度还是要快一些。

此消彼长,让他逐渐感到虚弱。

然而,让他最为担心的不是自己身体上的伤势和疲惫,他真正担忧的是离阳城中,齐聚在一起一言不发的满城老弱妇孺。

他们一言不发,攥紧了拳头。

有紧张,有担忧,也有释然。

或许,有人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了六年,早已在心中等待那死亡的来临吧。

死,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因为他们心中知道,当所有的将士都阵亡了,靠陆长生一人苦苦支撑,终究是支撑不住的。

封城六年,他们能吃苦,能挨饿,却忍受不了一直在等待死亡的到来。

还有,他们忍受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陆长生一人在支撑,支撑着这座小城,支撑着城里的百姓。

支撑着大汉的旗帜!

城头上掉落的尸体,他们早已习惯,连几岁的孩童都知道,这是敌人送来的礼物。

然而,那一声声冲撞城门的声音,厚重的城门开始瑟瑟发抖,李瘸子知道,估计用不了二十下冲撞,这扇城门恐怕就要被撞开了。

“噗嗤!”

一杆长枪刺入陆长生的胸膛。

一个麻脸的士兵满眼惊喜,仿佛看到了一大堆金银赏赐,还有妖娆的女子洗干净在等他。

郡守大人说过,杀陆长生,赏金千两,封千夫长。

麻脸士兵叫吴帆,他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

他是个老兵,跟随王林作战多年,不会像一些愣头青一样嗷嗷叫着一股脑冲上去,然后被陆长生一刀杀死。

他一直在外面游战,口中喊着“杀啊上啊”,鼓励那些年轻人前仆后继。

吴帆深刻地知道一点,只有活着的人,才能领到奖赏,才能笑到最后。

现在这个机会来了,因为陆长生出刀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

而且刚才他那一刀,砍在一个北莽士兵的脖颈上,竟然没有将脑袋完全砍下来。

还留了些皮肉,让脑袋挂在身躯上。

这就证明,陆长生的力气已经逐渐耗尽。

身边不少围攻的将士已经被陆长生吓破了胆,有些人尿了裤子,有些人脚步逐渐往外面移动,更有些年轻的士兵,手已经在颤抖了。

别人贪婪的时候,我恐惧;

别人恐惧的时候,我贪婪。

吴帆牢牢记住了这一点,这一点很关键,不仅让他在数次大战中存活了下来,而且让他逐渐成为百夫长。

他想更上一层,想成为千夫长,那就要把握住机会。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趁着陆长生的大刀砍入一位北莽士兵的肩胛处尚未拔出来的时候,吴帆出手了。

他的长枪精准地刺入了陆长生的胸脯。

那“噗嗤”一声,枪头入肉的声音,在吴帆耳中,比任何青楼中的歌声还要悦耳,还要动听。

仿佛是他搂抱这花满楼最饱满的姑娘,体味那深层次的触感,发出的声音。

成了!

这一枪,是致命的一枪,陆长生再强大,再能打,也要死在这里。

吴帆强忍住心中惊喜,用力往前一推。

想要将长枪贯穿陆长生的胸膛。

唯有这样,才能让吴帆心安,才能让吴帆真正拿到奖赏。

然而,长枪纹丝不动。

吴帆心中一惊,眼眸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只见陆长生一手抓住枪头,让长枪不能再前进半分。

另外一只手,则拖起长刀,长刀上还挂着一个人。

正是陆长生砍中肩胛骨的人。

连人带刀,砸向了吴帆。

“啊!”

吴帆眼前一黑,一阵剧痛传来。

他万万也没有想到,千算万算,最终没有算出来,自己会被尸体给活活砸死。

千夫长没有了,一千两黄金没有了。

这该死的陆长生,怎么就不死呢?

吴帆终究没有骂出来,因为他的头被后面围攻上来的士兵给踩入了尸体当中。

相当千夫长的人不知吴帆一个,想拿一千两黄金的更是大有人在。

贪婪,永远是人类前进的动力。

也是人类自寻死路的方向。

陆长生将大刀上的尸体甩掉,反手一刀,将枪身斩断,留着枪头挂在身上。

不能拔出枪头。

一旦将枪头拔出来,他便会立刻血流如注,彻底失去战斗力。

那就带着枪头作战。

感受到身体的温度在流失,又能感受到体内能量的增长。

这实在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看着陆续爬上城墙的人,陆长生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跳了下去。

冲破人群,跳了下去。

下面是那辆冲撞车!

城门依旧破损,估计只要最后一下,便能将城门撞开。

然后骑兵就会踏破城门,将离阳城内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屠杀得一干二净。

或许,连一只野狗都不会留着。

陆长生人朝下,大刀也朝下,直扑冲撞车。

这从天而降的一招,便没有多少花招。

唯有借助掉落下来的力气,唯有赴死的精神。

“轰隆!”

一声巨响。

王林终于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溅起的尘土、木屑,还有兵器和残肢断骸。

他有些纳闷,一个将死之人,为何还有这般的勇气和力气,能将他的冲撞车给撞毁了。

他更不明白,围着冲撞车的那些盾甲兵为何会给一刀给击飞。

不需要他弄明白,因为已经没有时间了。

尘土消散,一个人影出现在城门口,手中紧紧地握住一柄黢黑的大刀。

人影披头散发,身上的皮肉已经翻滚,有些地方还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胸膛处还插着一个枪头。

这哪里是人啊,完全是九幽地狱中恶魔!

为什么?

陆长生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又增长了许多!

为什么?

陆长生的功力又比刚才提升了这么多!

王林这个时候感觉到一丝绝望。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一声,“撤!”

然而,已经晚了!

披头散发的陆长生,提着大刀冲了过来,仍由一些反应过来的弓箭手射中身体。

他的脚步很坚定,他的目标更加坚毅。

擒贼先擒王!

这是武王在世时教诲他的。

他也一直牢牢记在心中。

一刀挥出,玄黄光芒闪烁,携带着无边的威压。

携带着滚滚气流,奔涌而来。

空气中似乎震荡了一下,一圈波纹散发开来。

王林瞳孔越来越大。

因为他看到身前的盾甲兵的盾牌被刀气给劈开,身体被击飞。

随后,一阵飙风袭来,王林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朝后飞去。

身上的盔甲被割断,然后是身体。

还是大意了!

这陆长生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因为,陆长生根本不是普通的武夫!

他根本就是不是人!


“恐怕一年之后,我说不定就疯了,走火入魔了。”

“我希望那个时候,有人能帮我照顾他们。至少,我走火入魔之后,由你出手杀了我,我会真心感激你,因为我不想死在北莽人手中。”

“你身上的煞气有些古怪,我尝试用元气引导,却差点将你给引爆了。”

“或许是我修为不够吧,如果有机会,请掌门天师出手,应该能治好。”

虚靖看着陆长生,眼中有些复杂的神情,“你身上的煞气虽然容易让你走火入魔,可是这份煞气却能让你功力倍增。”

“你看你,区区四品之境,竟然能以一己之力,杀了流沙郡官兵数千人。”

“而且你身上有些古怪啊,杀了春十三娘之后,你身上的煞气又增加了不少,你的功力也增长了不少,马上就能突破四品到达五品之境了。要是这么下去,估计过不了多久,我都搞不定你了。”

陆长生眼眸中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似乎一切都已经习惯了,已经麻木了,“杀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每当我杀一个人,便会有一股不受控制的热流进入我的体内,这股热流又和以前的热流汇聚在一起,仿佛在体内洗刷我的经脉、骨骼,冲击着我的五脏六腑,让我很痛苦,很愤怒,只想杀更多的人。”

“我不想杀人,可是不杀人,我就保不住离阳城,保不住这些百姓,更保不住武王留给我的旗帜。”

“虚靖,你说,我该怎么办?”

虚靖看着陆长生,看着这个披散着头发,在忍受痛苦的少年,心中翻涌不已。

他还只有十六岁啊。

从十岁开始,他便要杀人,独自一人杀人。

杀了六年,痛苦了六年。

也孤独了六年。

整整六年,仿佛已经被世界给遗忘了,偏偏他一个人还在坚持。

大汉的确将他遗忘了,将三万远征军给遗忘了。

因为大汉被北莽打得节节败退,偏居一隅,苟延残喘。

自顾不暇的大汉朝廷,哪里还会记得六年前曾经有一支远征军,远赴幽州,深入流沙郡,最终无一人归返。

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一个人背负着太多太多了。

他伤痕累累的肩膀上,不仅仅扛着离阳城百姓的性命,还扛着武王留给他的大汉旗帜。

“陆长生,你真是一个特别的人,一个让我看不透的人。”

“一个让我钦佩的人!”

“我这辈子佩服的人很少,你算一个。”

陆长生并没有感动,而是直直地看着虚靖,“我希望你答应我,万一我死了,你替我带着这杆大旗,带着这满城的百姓,去长安,回到大汉。”

虚靖一愣,他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陆长生一直不知道长安已经不再是大汉的京城。

原来这六年,陆长生一直蒙蔽在六年前的世界里。

这个时候,虚靖才能明白一些陆长生痛苦与希望。

在陆长生的心中,大汉依旧是那个万国来朝的大汉,依旧是那个举世瞩目的国度。总有一天,大汉的旗帜又会在流沙郡举起,大汉的铁骑又会踏平北莽的都城。

这便是陆长生的希望,是他心中的精神支柱。

而他的痛苦在于,六年了,整整六年了,没一个大汉军人踏入离阳城,没有一点大汉朝廷的消息,仿佛,远征军被大汉遗忘了,他陆长生被长安抛弃了。

虚靖如何忍心告诉陆长生,长安没有抛弃他,只是长安已不再是大汉的长安,只是变成了北莽的一个长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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