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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恶魔是网恋对象后,她只想逃离畅销巨作》精彩片段
最后一节课是下午五点半。
仁川外国语大学作为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不需要像普通大学一样加入内卷的行列。
在H国,考研有一句话叫做“三当四落”。
意思是,每天睡四个小时的人,必定考研落第,而每天只睡三小时的人,才有可能跨入硕士的大门。
这句话对于贵族来说是无效的。
普通学子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只为给骑在他们头上的财阀当牛做马。大部分人穷尽一生或许连给财阀当狗的资格都没有。
当分针转向数字六,苏绵绵看到了走廊尽头处一头黑发的少年。
她唇瓣微张,不确定地再看了一眼。
少年乌发红唇,鼻梁挺拔,在斜阳下像是从书墨画卷里走出来的文人。
他轻蔑一笑,苏绵绵收回了视线。
竟然,是谢与淮......
她在教室门口站了一天,双脚像是灌了铅沉重。
仁川外国语大学所有学生是走读制的。
学生们背着书包回家,校门口停着超奢跑车。
金海英脸上写满了烦躁,高昂着头,像是耀武扬威的开屏孔雀。
“喂,带路。”
苏绵绵咬唇,背着书包下了楼。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跟在她身后。
她走的很慢,秋日的仁川被梧桐叶铺满。
夕阳的余晖洒满每一片落叶,金灿灿的叶子被踩碎,碾落至尘埃。
谢与淮站在第二个。
少女背影纤瘦,影子被拉得又斜又长。
身上的校服被洗的发白,高高的马尾辫用草莓发圈捆了起来。
他踩在苏绵绵的影子上,手去荷包里摸烟。
烟头触碰到手心,他手一颤,夹着整包烟,随手丢在了路边的垃圾桶。
棉花糖不喜欢头发染得花花绿绿,整天叼根烟的人。
他得戒烟。
苏绵绵带着他们走了半个小时。
金海英踩着高跟鞋,脚踝被磨得红肿。
“喂,还要多久啊。”
苏绵绵温声回应:“两个小时。”
原本两公里的路程,被她绕着仁川市走了一大圈。
韩鹂冲上去,直接攥住她的头发:“两个小时?你每天上学是要走山路吗?”
苏绵绵被拽到地上,草莓发圈坠落,掉进臭水沟中。
浑浊的水沟荡起涟漪,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双眼直视韩鹂,平静回复:“就是要走这么久。”
长发散落在地上,干净的校服裙沾染了泥土。
韩鹂撒手,拿出纸巾一遍一遍地擦拭每一根手指。
“你说个目的地,我们叫个车先去。”
“那个地方车开不进去的。”
“苏绵绵,你是不是耍我们?你以为我金海英很好骗是么?”
“没有,是真的。”
谢与淮冷笑:“把她手机抢过来,直接给她奶奶打电话。”
苏绵绵望着黑发少年,跌在地上不自觉战栗。
她下意识捂住荷包里的手机。
“奶奶听不到电话的。”
谢与淮耸肩,满脸无所谓。
“没关系,听不到就一直打。我们有的是时间。”
李景提着棍子逼近,苏绵绵跌跌撞撞爬起来。
巴掌大的小脸强颜欢笑:“我,我知道有条小路。”
朴宝珍冷言嘲讽:“原来有近路啊。”
绕过繁华的街道,一众破败灰暗的矮楼出现在眼前。
穿过小巷,拐入一条泥巴路,眼前出现的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道路。
街道狭窄,冷冷清清,一个白发老人独自守着摊子卖糖饼。
老人动作迟缓,小心翼翼,被油渍蒙了一层的海报在微弱的灯光下写着盲人糖饼四个大字。
“苏绵绵,这就是你奶奶的摊子啊?”
金海英话里带着嫌弃和嘲讽。
老人头发花白,听到小槿二字,颤颤巍巍地转身望向声音的源头。
“小槿,是不是小槿回来了?”
她双目空洞,脸上带着喜悦。
苏绵绵眼睛酸涩,想冲上去抱住奶奶。
她生生忍住,思索着如何解开眼前的困局。
谢与淮大跨步子上前,扶住了老人。
苏绵绵惊恐地看着他。
谢与淮冲着她笑,看着她眼里的哀求一字一顿地说:“奶奶,我们是苏绵绵的朋友,今天是来吃您的糖饼的。”
老人听了很高兴,布满褶皱的手轻拍着谢与淮的肩。
“原来是小槿的朋友啊。奶奶给你们做。”
谢与淮满意地欣赏着猎物表情上的害怕。
“奶奶,这多少钱一个。”
“平时两块钱一个,你们是小槿的朋友,奶奶免费请你们吃。小槿,你在哪儿?”
苏绵绵缓和自己的情绪,走上前,挤开谢与淮。
“奶奶,我在呢。”
“朋友来了,去屋里泡些酸梅水招待客人。”
“好。”
苏绵绵没有动,只是看着他们。
谢与淮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他靠在椅背上,冲着苏绵绵喊:“怎么不给我们倒水呢?做朋友哪有这样的?”
苏绵绵诧异地看着他。
苏曼忙催促:“小槿,哪有这样对待客人的道理?快去给客人倒水。”
苏绵绵咬咬牙,顶着谢与淮挑衅的眼神,转身进了屋子。
屋外,随着谢与淮的入座,其他人跟着一起围在了小桌子前。
少男少女们一身名牌,金光闪闪,与这里的穷酸落魄显得格格不入。
金海英嫌弃的不行,拿一千块钱的丝巾垫在了板凳上。
“谢与淮,你想到什么好玩的?这地方脏兮兮的,有什么好待的?”
她们之前不是没有想过来苏绵绵家里捉弄她,只是一想到这乌烟瘴气的脏地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要不是今天谢与淮的要求,她根本不会来这里。
“来吃糖饼。”
金海英音量陡然拔高:“吃糖饼?苏绵绵家的?”
谢与淮抬头看她,眼神冷淡:“怎么了,不行吗?”
金海英改了语气:“可以。”
“糖饼做好咯。”
苏曼摸不清人数,煎了足足二十个。
糖饼色泽光亮,个个饱满地堆叠在盘子上。
谢与淮起身,接过了满满一盘糖饼。
“谢谢奶奶。”
“我们不会真要吃这些吧。”
朴宝珍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苏绵绵拿着泡好的酸梅汤给每人倒了一碗。
轮到谢与淮时,她心跳如雷,手微微发颤。
谢与淮大张旗鼓地来她家,真的就只是为了吃糖饼吗?
苏绵绵起身,忐忑不安的把纸碗递给少年。
谢与淮端着盘子望她,狭长的瑞凤眼漆黑似寒潭。
他没接,手一滑。
“砰!”
二十个糖饼摔在地上,陶瓷破碎在泥地里。
“奶奶,小槿把盘子碰碎了。没关系,我们就吃地上的吧。”
谢与淮勾唇笑,声音低沉,好似在说着什么枕边情话。
漫天星海下,谢与淮精致的脸,像是堕入地狱的恶魔。
他笑的恶劣又张扬,瞳孔里倒映出一张发白的小脸。
“你......”
“小槿总是冒冒失失的,没事,我老婆子煎糖饼一辈子,再煎一次就是了。小槿啊,把地扫一下。碎片扎到人就不好了。”
苏曼笑呵呵的,眼睛周围眯成了褶子。
“奶奶,我们来扫就好。”
说完,谢与淮俯身,凑在苏绵绵耳畔:“要不,你捡起来吧?”
“谢与淮,你到底想干什么?”
少女长发垂落至腰,秋风扫过,乌发随风飘扬。
校服短裙随着风掀起褶皱,瘦弱的身影在风中摇摇欲坠。
她盯着他,忍住泪,眼睛红了。
谢与淮眼神陡然变得阴鸷,骨节分明的手隔着帕子掐住苏绵绵的脸。
他压低声音,再次重复:“你捡起来。要不,就让你奶奶捡起来。你选一个?”
穹顶之上,星河变幻,乌云遮蔽了圆月,只露出了轮月的一角。
少女泪眼闪烁,晶莹的月华撒在她的脸上。
“我捡起来。”
“用手。”
“好。”
现在的谢与淮太脆弱了,弱的,只要她转身就走,他就能死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
苏绵绵也确实就是这么做的。
她转身就走,脑海里全是那天月光下,少年轻蔑又冷漠的眼神。
走到房屋门口,她顿住。
道德谴责鞭笞着她的良心。
苏绵绵无力地蹲在角落。
曾经她真的巴不得谢与淮去死,可当救人的权利落到她的手上,她竟然犹豫了。
她抱住自己,不明白为什么要她来做这个选择。
明明谢与淮是做坏事的人,现在她却要承受这个煎熬。
如果她见死不救,那她就真的被这群恶人抽走了良心,拔走了傲骨。
苏绵绵猛地起身往回走,嘲笑自己不值钱的善良。
停在少年身边,她脱掉自己的棉服盖在了谢与淮身上。
温暖包绕着他,谢与淮微睁眼,朦胧的视野中望见了瘦弱的身影。
少女—头乌发垂落在他的脸上,痒痒的。
厚实的棉服将他裹紧,寒冷驱散,他手指微动,想去摸女孩儿的脸。
可他力气全无,动弹不得分毫。
谢与淮笑了,轻声呢喃:“糖糖,你来找我了。”
风雪失去理智,肆意凌虐,妄图将—切摧毁和掩埋。
乌发被吹起,熟悉的侧颜暴露在眼前,谢与淮愣住了。
救他的人,是苏绵绵......
他闭眼,以为是梦境。
苏绵绵怎么可能会来江华岛?
又怎么可能会来救他?
不把他碎尸万段就不错了。
再次睁眼,风雪肆虐下,少女小脸被冻得红彤彤的。
她很专注,双手在棉衣下用纸巾—点点地清理着他腹部的刀伤。
温暖弥漫,谢与淮渐渐恢复知觉,感受到了强烈的疼痛。
腹部的痛楚如漫天海水席卷而来,他终于回过神。
这,不是梦境。
他曾经霸凌过的人,正在救他。
狭长的瑞凤眼—动不动地凝着苏绵绵。
她穿的不多,棉服给了他之后,只套了件丑丑的玫红色毛衣。
—看就是那个瞎老婆子给她织的。
裸露出来的脖颈灌入了雪花,她被冻得瑟瑟发颤。
棉服没有羽绒服保暖,却足以让他的臂膀能够恢复活动。
她很熟练,即使在如此苛刻的条件,伤口包扎的技术仍旧精湛。
回忆起无数次把她弄得皮开肉绽的画面,他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
第—次仔细端详她,谢与淮忽然发现,苏绵绵确实挺漂亮的。
鼻子挺拔尖翘,肌肤胜雪,小鹿般的眼睛盛着盈盈秋水。
谢与淮仰天,雪天能见度很低。
他自嘲笑笑。
在如此绝境,救他的人,竟然真的是苏绵绵。
“你,醒了?”
绵软的声音发颤。
谢与淮去看她,少女双臂抱住自己,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
雪落在他的睫毛上,他微眯起眼睛想去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那双总是对着别人温柔的眼眸里带着害怕、警戒和他看不懂的情绪......
他冷嗤—声。
讨厌他,为什么还要救他?
他没回话,她转身就跑。
寒风直往骨头里钻,她只穿了—件毛衣,在强暴风雪中行进的十分困难。
谢与淮看着瘦弱的少女,跑了十多秒却只走出寥寥几步。
—片洁白中,纤长的手指上,还沾着他鲜红的血液。
他虚弱地喊出声:“救我。”
风雪弥漫,谢与淮明显看到苏绵绵停顿了半步,随后离开的十分决绝。
真是有意思。
给他扔了件棉衣、清理了他的伤口,却不愿意好人做到底。
苏棉槿被校医留观到六点就回家了,许欣欣早在五点半就被管家接回了家。
临近冬日,街道边的小摊贩支着摊子守到凌晨三点。天灰蒙蒙的一片,像是被笼罩在雾里,遥望不到路的尽头。
归家的巷口总是安静的。灯光昏黄,青苔爬满出现裂缝的墙壁。
越往里走,苏棉槿听到了嘈杂的声音。
“贱老婆子,你那个小孙女在学校天天被我们打。你知道她为什么总是晚上不回家吗?因为被我们锁在学校厕所里,不能出来啦。”
金海英的声音刺耳尖利。
苏棉槿宛若置身于冰窖,浑身冷的发颤。
她疯了似的往家跑。
映入眼帘的,是破碎的灯光,总是摆出高姿态的霸凌者们,散落了一地的糖饼摊子和被推搡在地的奶奶。
老人头发花白,空洞的眼睛里淌出泪水。
沧桑衰弱的声音在四面八方的嘲讽中微弱的可怜:“你们不可以欺负小槿,我把钱给你们。我给你们钱。你们不要欺负小槿好不好?”
布满褶皱的手颤颤巍巍地从荷包里抓了一把一块一块的零钱,捧了出去。
寒风中,在世界的一角,照不进丝毫的光。
韩鹂翻了个白眼,一脚踹在苏曼的手上:“谁要你的臭钱。”
钱洒了一地,老人被踹倒。
不知所措中带着绝望的模样,像是世界名画中刻画悲剧的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们在做什么?”
苏棉槿冲过去,将韩鹂和金海英撞倒。
她抓紧苏曼的手,将她扶起来。
金海英穿着高跟鞋,巨大的冲击力让她重重摔在地上,脚踝鼓起了一个红肿的大包。
韩鹂踉跄几步,倒在了朴宝珍的身上。
朴宝珍护住韩鹂,冲着苏棉槿吼:“苏棉槿,你是疯子吗?谢其昭今天早上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你还真是长本事了,还敢推金姐?臭老婆子,你知道吗,你的乖孙女今天被我们打破了头,头上现在还在流血呢。”
苏棉槿咬唇,攥着手,对他们恨到了极点。
手背上掉落了一滴滚烫的泪珠。
她低头,奶奶哭得眼睛红肿,嘴里还喃喃念着:“对不起,小槿对不起。”
老人只觉得是自己的错。
因为家里的贫困,才让自己的乖孙女惹来了这场祸劫。
苏棉槿心痛地窒息。
她把苏曼扶到小板凳上坐着,轻声安慰:“奶奶,这不是你的错。没事的奶奶,我头已经包扎了。事情都过去了,都会好的。没事的。”
一直没吭声的谢其昭冷笑了一声。
他悠悠开口:“苏棉槿,你还真是乐观啊。”
金海英扶着地,一拐一瘸地站起来。
她长长的美甲折断了半根,钻心的疼痛让她面目狰狞。
碍于谢其昭还在场,她收敛恨意,只敢阴阳怪气:“老婆子啊,只恨你是个瞎子,没有办法欣赏你乖孙女的裸体。我们之前在厕所里把她扒光了,可是拍了不少好东西呢。你要不要听听你乖孙女的尖叫声啊?”
她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初中在厕所拍摄的视频。
那个时候的苏棉槿勇敢坚韧,天真的以为自己的反抗可以避免霸凌的发生。
她反抗的彻底,却还是被扒光了衣服,任由霸凌者们嘲笑和欺辱。
手机里,凄厉的尖叫声在街道里回荡,金海英笑的放肆。
“你,你们......”
苏曼浑身颤抖。
因为愤怒,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腔剧烈的起伏着。
金海英关闭视频,笑的更加大声:“哟,这老婆子不会是要死了吧?死了可不关我们的事哦,我们什么也没做。人到了年纪啊,就是这么容易动怒。还是看开点的好,别把自己气死了。”
苏棉槿猛地站起身。
她操起滚落在地上的擀面杖,不管不顾地朝着金海英的头上砸。
“这是一件很骄傲的事情是么?违法的事情说出来,竟然能被你拿出来炫耀?金海英,你们就是恶魔。该死的人是你们,是你们!”
“小槿......”
苏曼踉跄着想要拦住暴怒的少女。
可眼前一片虚无,她什么也看不见。
她蹲下身,无助地捂着脸恸哭。
因为她是瞎子,所以看不到小槿身上的伤痕,看不到小槿每天闷闷不乐还要装出开心的样子。
她最疼爱、宝贝在手心里的孙女,原来从初中就已经开始遭受惨无人寰的折磨。
在这一刻,苏曼怨恨命运的不公。
所有的报应,就报应在她身上好了。
为什么让她的乖孙女经历这样的事情?
她更怨恨的是自己。
为什么她没有早早地发现这些事情?
金海英的惨叫声回荡在小巷内。
鲜血从破开的血洞里往外流。
周围的人都吓傻了,谁都没有想到苏棉槿竟然还会反抗。
金海英被摁在地上,头上流着血,衣服被撕的破破烂烂,裸露出里面黑色蕾丝胸衣。
她看着素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苏棉槿,惊恐又害怕地求救:
“你们,你们快拦住这个疯丫头。我要被打死了,我真的要被打死了!”
朴宝珍反应过来,想将苏棉槿拉开。
柔柔弱弱的少女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如此强悍的力量,根本无法将两人拉开。
“苏棉槿,你疯了?你信不信我们报警把你抓起来?”
“你们说报警我都觉得好笑。你们拍下我裸露的视频都不用坐牢,我凭什么坐牢?”
苏棉槿攥着朴宝珍一起打。
好几个人都来抓她。
养尊处优的贵族们过惯了快活的日子,对于疼痛的忍耐度极低。
但苏棉槿不怕疼。
纵然被抓的满手臂流血,还是不要命地把所有人往死里打。
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苏曼在旁边急的泪流满面。
“小槿,别打了。会出事的。”
长期的折辱与压迫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与释放,苏棉槿是带着和他们同归于尽的心思动手的。
旁观了许久的谢其昭走近彻底红了眼的少女。
擀面杖砸在他的肩膀上。
他宛若毫无知觉般,精准的掐住她的手腕,随意一拧,擀面杖掉落在了地上。
“还会反抗了?”
“谢其昭,你会遭报应的。你们都会遭报应的。”
“苏棉槿,你也太天真了。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因果轮回,还会有人作恶么?那些臭名昭著的富豪,哪一个遭受了报应?他们扰乱市场、奸淫女性、贩卖器官、做着丧尽天良的生意,但只会更加富有。就像现在,哪怕我们杀了你,我依旧是我的谢家继承人,SK集团的总裁。因果轮回,善恶有报,只不过是骗骗你们好哄骗、好愚弄的穷人而已。”
少年黑瞳深沉,苏棉槿哑然。
她知道,谢其昭说的是对的。
如果作恶真的会有报应,还会有人作恶么?
她悲哀地发现,这群人现在的嘴脸再丑恶,以后还是可以不用耗费吹灰之力就能成为各个行业里的领袖。
嘴上喊着人无贵贱之分,可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把每个人划分为三六九等。
谢其昭松手,把苏棉槿甩在地上。
“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淡漠地扫了一眼,像一个高贵的神明随意地决定他人的生死。
谢其昭领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金海英三人互相搀扶着离开,跌跌撞撞地跟在大部队的最后面。
所有人里面,金海英被打的最惨。
头上被打出三个血窟窿,身上留下青青紫紫的瘀痕。
这是她从小到大以来,第一次有人敢对她动手。
在家里,所有人都宠着她,在学校里,也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当着这么多人面被暴打,金海英只觉得颜面扫地,恨不得把苏棉槿再拉出来暴打。
“谢其昭,我们要不然报警把苏棉槿关进去吧?我被打了一身伤,应该可以让她坐一年牢,错过考研了吧?这样对她来说一定比诛心还难受。”
谢其昭停下来。
他转身,一米九高的个子,越过人群看向金海英。
黑眸凌厉,只是扫过,就能让她浑身战栗。
金海英舌头打结,磕磕绊绊地回应:“我,我也,就是提个意见。”
谢其昭继续往前走,金海英揣摩不透少年的心思,报警的心思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
听她父亲说,谢其昭大学毕业就会继承SK集团,成为SK集团最年轻的总裁,也是整个商界最年轻的总裁。
谢家子嗣凋零,到谢其昭这一辈时,只有两位继承人。一个是谢其煦,一个是私生子谢其昭。
最有望成为继承人的谢其煦在十八岁那年暴毙。谢其煦的死因,谢家没有纰漏。一直流浪在仁川市的谢其昭则一跃成为了继承人。
谢其昭上一辈只有一个不成器天天到处包养情人的父亲谢远。
谢远闹出了不少荒唐事,除了吸毒,样样事情都要沾一点。甚至曾经还因为殴打风俗女上了热搜。谢家为了压下这件事,花了不少钱,把谢远LG集团分区负责人的身份都给撤销了。
而今四十多岁的谢远每天闲置在家,时不时因为一些花边新闻被拉出来群嘲。
放眼望去,谢家这一代只有谢其昭一人能撑起整个谢家产业。
金海英不敢得罪谢其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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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子一片狼藉。
苏棉槿满身是伤,苏曼蹒跚着抱住瘦弱的少女,失声痛哭。
“是奶奶没用。让奶奶的乖孙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和折磨。”
苏曼之前隐隐猜到孙女在学校和其他同学之间关系可能处的不好,却没有想到已经遭受到了如此恐怖程度的欺凌。
“奶奶是他们不好。你待我最好了。”
苏棉槿声音闷闷的,回抱住老人。
她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
母亲改嫁,父亲赌博常年不回家,两人都认为她是他们的累赘,早在小学的时候就抛弃了她。
年幼时的她,偶尔还是会期待母爱和父爱的。
母亲离开后,没有回来看过她。父亲每年回来一次,回来唯一的目的就是搜刮奶奶卖糖饼挣来的钱。
若是她稍稍想要靠近,就会换来一顿毒打。
慢慢地,她对父母的期待越来越少,最后已经习惯性地冷漠,甚至只要父亲回来,她就不可避免的担忧。
害怕父亲抢走奶奶的钱,担心父亲暴打奶奶。
所幸,自从她上初中以后,父亲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她和奶奶相依为命,虽然节衣缩食,却也总是幸福的。
苏曼哭得伤心,声音近乎哽咽:“小槿,奶奶带你转学好不好?咱不上这个学校了,奶奶带你转学。我们去其他城市,租房子上学。”
苏棉槿眼眶红了。
她该怎么告诉奶奶,她走不掉了。
学校和她签了霸王条约,转学就要赔偿学校一百万元。
一百万,对于她们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之前给谢其昭补习以及学校的奖金,在装修以后,还剩下十万元。
十万元可以让她们往后余生过得不那么拮据,但若是借钱去交违约金,她只会恨自己。
恨自己无用,让奶奶大半辈子为她的事情操劳。
“奶奶,没关系的。马上就要考研了,我成绩这么好,一定可以考上汉城大学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汉城,好不好?”
苏曼拉着苏棉槿的手,苦口婆心劝解:
“小槿,那群人不是什么好人,你继续待在这个学校,只会受欺负的。听奶奶的,奶奶带你一起转学好不好。你别担心钱的问题,这么多年不都这样过来了吗?只要你能好好的,都不算辛苦。”
苏棉槿眼泪一瞬掉落。
奶奶很爱她,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只希望她过得快乐幸福。
她的父母不爱她,但奶奶给予她的爱,却是无条件的。
在儿童时代,哪怕父母的爱是残缺,但有这样一个无条件给予爱的人,孩子长大以后也不会缺爱。
“奶奶,算了。还是不走了。除去寒假,只有半年不到了。在学校,我也有朋友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叫许欣欣。她会帮我,也会保护我。我在学校过得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
苏曼拍着孙女的头,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什么:
“小槿你说实话,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你才不愿意走的?学校是不是不让你走?奶奶去找他们去,难不成他们这群丧尽天良的东西,还要欺负我一个盲人?”
苏曼越说声音越大,带着浓浓的恨意和愤怒。
苏棉槿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
奶奶很爱她很爱她,甚至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
她一直都不想让奶奶知道她在学校的遭遇,就是因为害怕奶奶担心。
她微屈身,伏在老人的肩膀上小声抽泣。
“奶奶,我和学校是签了合同的。如果我大学毕业考上名牌大学,学校会奖励我五十万元的奖金。但如果我转学,就会视为撕毁合约,要赔偿学校一百万元。”
苏曼沉默了片刻。
一百万元,她得煎多少张糖饼,才能攒够一百万元。
她抬手,摸索着抚向孙女的脸。
带着厚茧子的手一路向上,停在了头上绑着的绷带处。
“小槿,疼不疼?”
“已经不疼了。”
苏曼紧紧地抱住怀中的孙女。
怎么会不疼呢?
人哪有不怕痛的?
她的孙女本应该是快快乐乐地在学校里享受着青春最美好的时光啊。
半晌,苏曼下定决心,终于开口:
“咱把这套房子给卖了,不够的钱再去找银行贷款,把这一百万元凑上。我们搬家去别的市,转学去别的大学。等奶奶凑够了钱,就去找你们学校的校长商量这件事。”
“奶奶,我不想......”
“不想什么不想?你都被她们欺负成这样了。老师不管,学校不管,警察不管,这得给你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啊。自你爸爸做了那档子鬼事,嫌弃你是个闺女,把你丢了,我就一直心里存了一口气儿。我一定要把我的小孙女儿养得漂漂亮亮、开开心心的。”
“好。”
苏棉槿哭着应了。
等她上了大学,就可以边打工边挣钱,把这笔庞大的贷款给还上。
天上星辰耀眼,圆月失去了所有的光辉,隐匿在厚厚的云层。
她是有人爱着的。
她的人生未来也一定是一片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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