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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那些事儿

梁栋何叶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完整版游戏动漫《官场那些事儿》,此文也受到了多方面的关注,可见网络热度颇高!主角有春悟秋懂,由作者“梁栋何叶”精心编写完成,简介如下:草根梁栋,考上选调生,却因没有背景,被分到槐安县何冲乡。槐安县何家,势力通天,梁栋却与何家恩怨纠缠,最后还成了何家女婿,从此踏上了仕途快车道。可是,梁栋虽因何家而官途坦荡,在大义和原则面前,却又选择了背弃何家……主政一方,铁腕无双,且看梁栋如何书写自己的官场辉煌……...

主角:梁栋何叶   更新:2024-09-03 22: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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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梁栋何叶的现代都市小说《官场那些事儿》,由网络作家“梁栋何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完整版游戏动漫《官场那些事儿》,此文也受到了多方面的关注,可见网络热度颇高!主角有春悟秋懂,由作者“梁栋何叶”精心编写完成,简介如下:草根梁栋,考上选调生,却因没有背景,被分到槐安县何冲乡。槐安县何家,势力通天,梁栋却与何家恩怨纠缠,最后还成了何家女婿,从此踏上了仕途快车道。可是,梁栋虽因何家而官途坦荡,在大义和原则面前,却又选择了背弃何家……主政一方,铁腕无双,且看梁栋如何书写自己的官场辉煌……...

《官场那些事儿》精彩片段


老头子喜欢下象棋,且棋艺颇精,而梁栋恰好也擅此道。

梁秉森是个棋迷,闲暇时还研究研究棋谱,受其熏染,梁栋很小的时候就爱上了下象棋。

研究棋谱的棋手就像是那科班出身的正规军,而不研究棋谱的棋手则是野路子出身的江湖把式。

有了梁秉森的教诲,上学时,梁栋曾获得过全省青少年象棋大赛冠军。

梁栋一般很少下象棋,因为身边的朋友基本都是半瓢水,很难遇到像样的对手。

而何老头就是他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没有之一。

棋逢对手的快乐,不下棋的人根本体会不到。

对弈的过程,俩人不可能不交流,而何老头的观点总能让梁栋耳目一新。

尤其是他对官场、对权谋、对人心的真知灼见,更是让梁栋佩服的五体投地,每次谈话都受益良多。

也因此,梁栋特别喜欢往何老头这里跑。

梁栋到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他看看时间,特意从车后备箱掂了两瓶茅台。

小院里,何老头正在摆弄他的花花草草,看到梁栋手里提的酒,顿时喜笑颜开:“呵呵,臭小子,你怎么知道我想喝酒了呢?”

老头儿说着,突然脸色一凝,又道:“不对,臭小子今天遇到了烦心事。你别说,先让我猜猜,是小两口吵架了?”

梁栋摇摇头。

“那就是工作上遇到了困难。”

“你咋知道?”梁栋问。

“能让你一个毛头小子烦心的不是感情就是工作,这有什么难猜的?”何老头得意地说,“好了,说说看,遇到了什么麻烦。”

“怎么说呢,就是我最近在乡里的境况不太妙。乡里的情况以前我给你说过,书记乡长各有一个圈子。乡长强势,书记弱势,而书记在位置上又压乡长一头。

他们两个斗法,我本不想参与,只想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谁知道,最后弄得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书记书记记恨,乡长乡长也不待见。今天我布置给民政办一个工作,一个小小的副主任竟然不买我账,你说可气不可气!”

何老头呵呵一笑,神秘兮兮地问:“你是如何理解‘圈子’的?”

“圈子不就是小团体,小山头吗?”梁栋不解地说。

“肤浅了。圈子其实可以归结为一种官场病态文化,自古有之。历史曾先后出现过四次著名的党争,分别是东汉末年的‘党锢之祸’、晚唐的‘牛李党争’、北宋的‘新旧党争’和明朝后期的‘东林党与阉党之争’。

每一次党争都都王朝覆灭的前兆,而每一个王朝又都绕不开党争之魔咒。王朝成立初期,满目疮痍,百废待兴,却往往政治清明,吏治清廉,国势蒸蒸日上。而一旦天下大定,就会势力角逐,党同伐异,然后就是党争为祸。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抵就是这样一个魔咒,周而复始,循环不止。世界上几大文明古国,只有咱们中华文明,生生不息,传承至今,传承下来的既有诸子百家的思想精粹,又有沉疴积弊的思想毒瘤。

圈子文化就是这样的一颗毒瘤,对于我们的干部队伍,有百害而无一利。”

何老头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有人总结出这样一个段子:不加入一个圈子,就成为所有人的敌人;加入一个圈子,就成为另一个圈子的敌人;

加入两个圈子,就等于没有加入圈子;只有独孤求败的精英才可完全避免圈子的困扰——这种人通常只有一个圈子,圈子里只站着老板一个人。这个段子十分传神的影射了我们官场的现实。身在其中的我们,根本逃离不了圈子的禁锢。

你现在就是上述第一种情况,既不加入书记的圈子,又不加入乡长的圈子,那就等于得罪了两个圈子。而这两个圈子又囊括了一个乡几乎所有的干部,也就等于说,你得罪的,是整个何冲乡的官场。”



梁栋越听越觉得无所适从,就问道:“那我该怎么选择?”

“讲实话,你内心更倾向于哪个圈子?”何老头眯着眼睛,盯着梁栋,那阅人无数的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

“讲实话?”梁栋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继续说,“哪个圈子我都不倾向。我觉得他们都不是真心为老百姓办事,他们的目的除了往自己兜里捞钱,就是削尖了脑袋往上爬。”

何老头微微颔首,投来了些许赞许的目光:“如果你还是以前的你,没有娶了何叶那丫头,每个月就靠那几千块钱生活,难道你就没想过往自己兜里多弄俩钱儿花?”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自己挣多少就花多少,这是我爸,一个小学老师,从我小的时候就这么教的我。我好歹一个月还有几千块钱工资,要跟那些生活无着落的打工人,或者在家务农的农民相比,不知要比他们幸运多少倍。他们生活如此艰难尚且能够微笑面对,我又能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所以,无论钱多钱少,对我来说,够花就行。宽裕了,就追求一些生活质量,不宽裕就紧着手过日子,为什么要冒着把自己弄进去的风险,去占那一些蝇头小利呢?”

何老头听出他逻辑中的一个漏洞,就取笑道:“这么说,你之所以不贪,不是不想贪,而是看不上乡里这一丢丢,觉得这些不值得你贪咯?”

“我不是这个意思……”梁栋连连摇头。

“哈哈哈哈,行了,别解释了,我信你。不过,咱们还是回到最初的问题,当前这个局势,对你来说是不是就等同于一个死局呢?是不是一定就没有破局之策了呢?”何老头又问。

梁栋思考了一会儿,说:“我实在说服不了自己,让自己违心地跟着他们中任何一派。”

何老头提示道:“书记年迈,后台是县里的武县长,而乡长正值壮年,后台是县里的常务副县长以及槐安何家。就我一个局外人的眼光来看,乡长那一派明显赢面更大。”

“何乡长于我有提携之恩,他和何叶又是亲戚,这层关系我想摆脱都摆脱不了。工作上,我可以多帮他出出力,但绝对不会跟他们一起鱼肉乡里,为祸一方。”梁栋坚决地说。

何老头眼睛精光一闪,沉声道:“这么说,你是发现什么猫腻了?”

“怎么说呢,他们这些人,做得实在有些太过了。何冲乡本来就是个穷乡,山多地少,又没有什么厂矿企业,乡政府财政收入一向步履维艰,可他们仍旧天天大鱼大肉,挥霍无度。乡里年年赤字,这群官老爷们依旧潇洒度日,寅吃卯粮,欠了一屁股债,又有谁在乎过?你让我怎能昧着良心与他们为伍?”梁栋说到激动处,忍不住站了起来,一脸的愤慨与不甘。

何老头摆摆手,示意梁栋坐下:“这不是何冲乡独有的现象,是乡镇一级的普遍现象。越是贫困偏远的乡镇,吏治越是腐败,官僚作风越是严重。所以高层提出‘老虎苍蝇一起打’的口号,重拳出击,惩治各个层次的腐败。这是国家层面的问题,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副乡长能左右得了的。咱们讨论的是你现在所面临的问题,也就是所谓的‘圈子’问题,你到底是选择站队书记一方,还是选择站队乡长一方,亦或是两方皆不选,就这么一直被孤立下去?”



梁栋有些茫然,半天没有给出答案。

何老头提示道:“很多时候,我们思考问题往往拘泥于问题本身,比如这个问题,我给给了你三个选项,A、B、C,让你三选一,你固化思维就会从这三个选项中择优而取之,你要是觉得三个选项都不合适……”

何老头的话,让梁栋突然灵光一闪,眼前一亮,脸上顿露喜色,跳起来朗声打断何老头的话:“我可以跳出那三个选项,再创造一个D!”

何老头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笑吟吟地等着梁栋说出他的答案。

梁栋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可以自己再创造一个圈子,这样一来,就不用受他们两个圈子的左右,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来解决问题!”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上加难。”何老头评价道。

“大家都知道温书记是武县长的人,何乡长是何常务的人,而县里还有一个大佬,那就是县委书记李一鸣!”梁栋兴奋道。

“要是李一鸣也和他们是一路货色呢?”

何老头丝毫不留情面地当头给梁栋浇了一盆冷水。

何老头给梁栋浇了一盆冷水后,并未继续打击他,而是语重心长地说:“老头子我呢,十三岁跟随伟人参加红军,那时条件差,营养跟不上,十三岁的我个子大概就这么一点点高。”

老人说着,比划了一个一米五不到的高度,又接着继续说:“伟人见我还是个孩子模样,就让我跟在他身边跑腿。然后,我一路跟随伟人又参加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一路走来,跟随伟人学习收获的是我们党最为宝贵的思想精华。”

说到这里,老人故意考察了一下梁栋:“你知道我们党三大优良作风是什么吗?”

这个初中就学过,梁栋张口就答了出来:“理论联系实际,密切联系群众,批评与自我批评。”

“优良作风永不过时,伟人思想永葆青春!”

老人说话时,目视着远方,思想好像也回到了那个炮火连天、硝烟弥漫的戎马时代。

这一刻,眼前这个九十多岁的高大老人,浑身仿佛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场,再不是那个嬉笑怒骂、诙谐风趣、普普通通的邻家小老头儿,而是一个不怒自威、久居高位的功勋巨擘。

“仔细想来,古人说得也不无道理,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我们从开国到今天,六十余载,国力从一穷二白,一跃至全球第二,经济发展的同时,也伴随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如何面对这些问题,解决这些问题,就需要考验我们GC党人的智慧。我们这一辈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也指望不上了,这些问题的解决要靠的就是你们。接力棒一代一代传下来,传到你们手中的是一个繁荣昌盛、国力雄厚的盛世中华。相比我们那个时代,你们不知要幸福多少倍,但是,你们面临的也是一个危机四伏、十面埋伏的困难局面。我们发展了,我们强大了,就动了某些国家的蛋糕,让某些国家眼红了,令一部分邻居不安了。它们联合起来,给我制造一个又一个这样那样的麻烦,让我们一刻不得安宁。用伟人的话说来,帝国主义忘我之心不死,这一点,它们从来未曾改变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外部环境越是险恶,我们就越是警醒,这对我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然而,蒋委员长,我们的运输大队长,一辈子没做过一件对的事,却说出过一句经典的话——攘外必先安内。当时他的这个提法肯定是反动的,但放到现在,我认为这句话却也有着一定的现实意义。果实往往都是从里面先烂,然后再逐步漫延至全身,国家也是一样。所以,惩治腐败,必须以雷霆之势,重拳出击,全方位,无死角,零容忍,且不能只是一阵风,一场雨,要警钟长鸣,永不松手,不给腐败现象任何反弹的空间。”



老人洋洋洒洒说了半天,停了下来,喝了一口水,盯着梁栋,问:“现在你猜到我是谁了吗?”

“你就是何叶的亲爷爷!”梁栋要再猜不出他是谁,那就真是个傻子了。

何宗廷‘呵呵’一笑,戏谑道:“我是何叶的爷爷,难道就不是你的爷爷?”

梁栋也不扭捏,站起来,大大方方、端端正正地喊了一声:“爷爷!”

何宗廷大笑,然后问:“你来我这里这么多次,是不是早就猜出了我的身份?”

梁栋不好意地挠挠头:“猜到了一点点,但不敢确定。”

何宗廷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我说了这么多,你摸到我说话的重点了吗?”

梁栋思考了一会儿,总结道:“爷爷告诉我三层意思:其一,在国家层面,反腐败是我们今后工作的重点之一;其二,在理论层面,党的优良传统值得我们继承和发扬;其三,在工作层面,爷爷希望我……”

何宗廷越发喜欢这个心思通透、思维敏捷的年轻人,见他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就追问:“不要拘束,有什么就说什么,说说我希望你什么?”

“爷爷刻意考了我党的三大优良作风,肯定是意有所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爷爷是希望我打一场反腐败的人民战争!”

何宗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朝梁栋竖起了大拇指,期待着他继续深入。

“爷爷的意思就是让我既不站队书记,也不站队乡长,自己创造一个圈子也不是向上面的县委书记靠拢,而是依靠群众,发动群众,自下而上的形成监督机制,让角角落落的腐败现象无所遁形。”

梁栋怕自己说错,停顿了一下,见何宗廷没有任何表示,就继续道:“而依靠群众,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走到群众中去,与群众打成一片,让他们放下对地方官员刻板的印象,敢于揭发丑恶现象,敢于同腐败势力做斗争。走到群众中去,不是简单的说说,重要的是行动,是为老百姓真真正正的做实事,谋福利。只有得到老百姓的认可,才能得到老百姓的拥护,只有老百姓拥护了,我们才能真正获取老百姓赋予我们的权利,去与那些腐败势力、黑恶势力作斗争。”

何宗廷鼓起了掌,欣慰道:“看到你,我知道我们可以放心的休息了。伟人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今后将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我们这些老朽终将慢慢地退出历史舞台!”

“爷爷这种思想可是要不得!”梁栋一本正经地‘教训’道,“我们年轻一辈的有闯劲儿,有干劲儿,但你们老一辈的有经验,有眼界,这些正是我们年轻一辈所欠缺的东西。你们不但不能歇着,还得时刻关注我们的工作,关注我们的方向有没有错误,思想有没有偏离,要时不时出来敲打一番,警醒一番……”

何宗廷‘哈哈’一笑,指着梁栋说:‘你这个娃儿,是想榨干我们这些老骨头身体里的最后一滴油吗?我们少时去打仗,壮时搞建设,老了老了还不得消停,生产队里的驴都不敢这么个用法啊。’

何宗廷这么一比方,一老一少俩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大笑起来。

何宗廷的小院看似普普通通,其实安保级别很高,是标准的国家二级警卫保障标准。

梁栋第一次是陪何叶来的,何叶是何宗廷的直系亲属,警卫没有阻拦。



不等梁栋介绍,何叶抢先轻叫了一声:“妈!”

齐红梅一样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何叶,同时夸赞道:“好闺女,长得可真俊,比那电视里的明星还俊!”

这一次何叶没有拘谨,大大方方地收下红包,然后竟挽住了齐红梅的胳膊说:“妈,你也长得很漂亮啊。”

齐红梅笑呵呵地说:“老了,老了,一脸的褶子,哪里还称得上漂亮?”

干了一辈子农活,风吹日晒的,齐红梅的皮肤又黑又粗,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苍老许多。

不过依旧难掩她年轻时的风采。

三十年前,齐红梅也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大美女。

梁秉森之所以抱得美人归,亏得他多读了几年书。

梁栋长得高大,多是遗传的父亲,长得帅气,则更多是遗传了母亲。

何叶提出要去厨房帮忙,齐红梅哪里肯答应,硬是把她推到堂屋,让她老老实实坐着就成。

梁栋家在村里还算是比较宽裕的,后面一头沉四间瓦房。

前面还有一排三间房子,左边是厨屋,右边的偏房是梁栋的卧室,中间是过道。

儿媳妇要来,老两口提前打扫了卫生,到处都擦得一尘不染。

农村人就是再勤快,卫生条件仍旧难比城里,何叶虽然不习惯,不过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她最感兴趣的还是梁栋的卧室。

架不住何叶的央求,梁栋带着她来到那间卧室,里面打扫虽然很干净,却因为长时间没人住,有一股子霉味。

何叶忍不住捂着鼻子,转了一圈,拿起梁栋小时候的照片,笑出声来:“梁栋,你小时候咋又黑又瘦,跟个猴子似的?”

“村里的孩子,营养跟不上,又成天在外面野,都是那个样子。”

何叶又随便翻看了梁栋的书桌,发现一本日记,大叫一声,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哇,梁栋,你还有记日记的习惯?”

“上学的时候,闲得无聊,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我记得在哪个地方见过一句话,说‘坚持写日记的人很可怕’,因为这种人一般都特别自律。”

“蒋委员长也坚持写日记。”

何叶斜着眼睛看着梁栋:“行啊,你这人野心挺大啊,还敢自比蒋委员长。”

“我不是那个意思。”梁栋分辩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何叶见梁栋吃瘪,感觉挺有意思,就翘着嘴继续追问。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风铃般的声音:“妈,我嫂子呢?”

那声音刚落,梁栋卧室的门就被人一把推开,一个姑娘风风火火冒冒失失地就闯了进来,惹得母亲齐红梅在外面笑骂了一句:“死妮子,也不知道敲个门……”

进来的姑娘是梁栋的妹妹,叫梁优,刚参加完高考,正在等成绩。

小姑娘虽然还未发身子,却依然是个美人坯子,杏眼滴溜溜一转,跑到何叶跟前,往那一站,甜甜地叫了一句:“嫂子!”

何叶答应了一声,然后连忙拿出一个红包,就要给梁优。

梁栋不解地问何叶:“你这是干什么?”

“咱们这边不是有这规矩吗?这是我给咱妹的改口费。”

梁栋哈哈一笑,道:“你真行,都知道举一反三了。”

何叶知道梁栋是在嘲笑她,就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硬是把钱塞到梁优手中。

梁栋一直在笑,同时对妹妹说:“你嫂子给你了,你就收下吧,刚参加完高考,可以放松放松,想出去玩,就出去玩玩吧。”

梁优也不客气,还打开红包看了一眼,惊呼道:“哇,嫂子好大手笔,这得有一万多块吧。”



眼见这丫头要把钱抽出来数,梁栋朝着她的头就是一个脑瓜崩,梁优恼怒道:“哥,从小到大你都欺负我,天天崩我头,我都被你给崩傻了。要是这次成绩没考好,我可得赖上你!”

“行行行,赖上我,我就养你一辈子,好吃好喝地养你一辈子,啥也不让你干,让你吃完了睡,睡醒了吃……”

“啊?敢情你这是把我当猪来养啊?”

梁优不愿意了,说话的同时就要上手打梁栋,可她哪里是梁栋的对手,还没碰到他人,就被他牢牢的抓住了手腕。

“嫂子,嫂子,瞅瞅,瞅瞅,这就是你老公,暴力狂!虐待狂!”

何叶看着他们兄妹俩闹得不可开交,心中说不出的羡慕,她和那个妹妹可从来没有这么温馨过。

三个人打打闹闹间,外面又传来了说话声,齐红梅在门口探头道:“梁栋,长辈们来了,你带小叶出来跟长辈们说说话。”

梁家的至亲长辈约好了的,一起来了梁栋家,为的就是见见新媳妇。

梁秉森老两口通知他们的时候,只说已经领了证,没说要典礼的事。

按照槐安这边的风俗,不典礼就不算结婚,这些长辈在跟梁栋说话的时候,免不了就要问起这个问题。

梁栋解释说他和何叶工作都很忙,就免了那个形式。

这些亲戚中,梁栋大姨的儿子孙海龙也是体制里的人,在县政府上班,当他得知周鹏是梁栋带回来的司机后,就有些疑惑,一个乡里的小干部怎么会配置有司机呢?

孙海龙在县政府综合一科,虽然没有挂什么职位,却一直都是一众亲戚中的骄傲。

现在梁栋取了一个天仙似的媳妇,貌似混得又比他好,风头完全盖过了自己,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于是就不咸不淡地说:“小栋这是当了大官,结识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咱们这些穷亲戚,上不了什么台面的……”

齐红梅听这话味儿不对,就瞅了孙海龙一眼,怒斥道:“海龙,你别在这胡说八道,我们梁栋才不是那种人。”

孙海龙在县里上了几年班,见过一些世面,恰好知道门口那辆红旗LS7的价格,就指着那车,不阴不阳地说:“知道那辆车吗?一百多万呢,能在先县城买一栋挺不错的房子。你们谁见过一个乡里的干部带司机,还开这么好的车?所以说,小栋这是发达了,已经脱离了咱们这个圈子,成了上流社会的精英人士。他的婚礼又怎么好邀请咱们一帮土包子去参加呢?”

孙海龙的一番话,让亲戚们不约而同变了脸色。

有一句俗话,为人别变驴,变驴都是白肚皮。

梁栋的所为很难不让亲戚们多想。

他肯定不能说是岳父何孝恩不让举办婚礼,这就让孙海龙更加得意。

梁秉森看不下去,就替儿子解释道:“海龙,你别瞎胡说,小栋哪里当什么大官了,只不过是个乡里的普通干部罢了。那车也是儿媳妇娘家的,我们哪儿能买得起?”

孙海龙还想说什么,何叶却皱着眉头抢先道:“不举行婚礼是我爸的意思,与梁栋无关。”

“我就奇怪了,别人嫁闺女,都是怕婆家婚礼办得不够风光,不让婆家办婚礼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孙海龙既然想出梁栋的洋相,就没打算留什么余地,对何叶也是无尽的嘲讽。

再一再二不再三,梁栋实在忍不住了,就毫不客气地对孙海龙说:“咱们都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说话没必要如此刻薄吧。我办不办婚礼是我的自由,有心的送上一句祝福就成,无意的也不勉强。姨哥今天一开口就阴阳怪气,挑拨是非,莫非是见不得我过得比你好?”



孙海龙被梁栋怼得哑口无言,脸憋得通红,怒哼一声,扭头走了。

大姨齐菊见儿子怒气冲冲地走了,歉意地朝大家笑了笑,追了出去,没过多久却独自回来了。

一段小插曲过去,亲戚们都入了席,大家谈笑风生,好像都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不愉快。

吃完饭,客走主人安。

梁秉森多喝了几杯,就吹起了大话:“老早我就知道小栋会有出息,瞧瞧我给他取的名字,梁栋,栋梁,寓意多好。儿啊,咱以后不管当多大的官,都要记住,不能对不起老百姓,因为你爹你妈都是老百姓,咱老梁家祖祖辈辈都是老百姓。”

齐红梅在一旁打了丈夫一下,嗔怒道:“老头子,儿媳妇第一天进门儿,你能不能消停点儿?丢不丢人?”

梁秉森装作没听见,继续说:“儿啊,你爹你妈虽然一把年纪了,腿脚都还算利索,还能干得动,家里你完全不用操心。咱有钱几照有钱的过,没钱就按没钱的活,可千万不能手脚不干净,到时候别再把自己折腾进去。”

梁秉森说到这里,何叶插话道:“爸,你们年纪也不不算小了,不如跟我们一起搬槐安去住。我们现在的房子是三居室,你们俩去了也能住得下。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换个大点儿的房子也不是问题。如果你们不想跟我们一起,也可以再买一套。”

何叶的话,没有一点虚情假意,梁秉森却有些接受不了:“小叶啊,我不知道你家里是干什么的,但你和梁栋结婚了,就是我们梁家的儿媳,我们虽然没有多少家底,却也早就给小栋准备好了买房子的钱。当然,我们只能负担首付,房贷还得你们小两口自己还。毕竟我们还有个优优,她上马上就要上大学了,我们还得为她准备学费和生活费。”

梁栋的父亲是小学老师,教了半辈子学,省吃俭用,也才攒了二三十万,本来就是给儿子结婚准备的,多的他也拿不出来。

“爸,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家里有用钱的地方你就说话。妹妹的上学的费用你们就不要操心了,交给我和梁栋就行了。”

“不行,不行,优优是我们生的,理当我们来养……”

梁秉森话未说完,就被梁栋给打断了:“爸,小叶也是一番好意,你就不要推辞了。你要愿意去县里,那就去,不愿意去,留在家里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家里田地就不要种了,一块不留,全包出去。”

“不种地,吃什么?”梁秉森白了儿子一眼,“我和你妈就是农村人,农村人不种地,那还叫农村人?再说了,我们还都干得动,等哪天我们干不动了,你不想管都不行。你要学那些白眼狼,我和你妈就去你们领导那里告你!”

梁栋知道父亲的‘威胁’只是说的笑话,不过还是坚持道:“把地扔了,这是我唯一的要求!爸,你一个月有几千块钱工资,吃喝用度应该够用了。优优上学的费用就由我们负担,你和我妈把身体照顾好就行了。”

梁秉森还要说什么,女儿梁优不满道:“爸,你就听哥嫂一回。我上学的学费和生活费让他们先负担着,这钱算是我借他们的,等我大学毕业挣钱了再还他们。我哥说得没错,你和我妈把身体照顾好,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

当父母的总想把儿女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可儿女终究有长大的一天。



梁秉森心中十分欣慰,知道争不过儿子,也就不再继续争,答应儿子,可以听他的,但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老两口坚决不离开麻石岭。

梁栋知道父亲的执拗,也就各自退了步,达成妥协。

进了七月,高考放榜,梁优考得不错,六百八十多分,走个九八五不是问题,上青北略有压力。

这丫头手里有了何叶给的钱,就跟同学疯了几天,然后赖在槐安县城不走。

何叶很喜欢这个小姑子,俩人处得跟亲姐妹似的。

讨论报考志愿的时候,梁栋倾向于让报医科大,而梁优则想考金融,兄妹俩吹胡子瞪眼,谁都说服不了谁。

何叶说:“这个分儿完全可以报国防大学。”

“报军校?”梁家兄妹俩异口同声道。

“军校多好,毕业了就留在部队,不愁找工作,也不愁社会上的勾心斗角。相对来说,部队里还是要纯净许多。”何叶阐明了自己的理由。

“我觉得嫂子说得也有道理,想想我将来穿上军装,大摇大摆的走回来,多酷!”

小姑娘梁优比较容易被人打动,这就开始憧憬起了未来。

梁栋也觉得何叶的建议不错,妹妹要是考上了军校,将来就不会走什么弯路。

只是这样一来,父母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就等于送给了国家。

报考是件大事,自然也少不了征求梁秉森和齐红梅的意见。

一听说女儿将来要当兵,齐红梅有些不乐意,不过家里大事还是梁秉森做主,他当即拍板,同意了这个方案。

等通知书寄回来的时候,梁家再次热闹了一回。

这一回,孙海龙干脆就没露面。

乡镇一级政府,没什么需要决策的大事,更多的还是扮演一个执行者的角色。

正所谓上面千根线,下面一根针,上级各个部门不是下达任务,就是布置检查,你要说忙,那是真忙,真要把这些工作都做好了,指望乡里那几个人,非得个个都累残疾不可。

梁栋身为副乡长,又是党委委员,担负着相当于常务副乡长的重担,那更是整个乡政府最繁忙的一个位置,没有之一。

他虽然分管的是自然资源和规划等几个口,但后面还有一个补充,协助乡长何义盛抓政府全面工作。

何义盛在何冲乡可以说拥有着绝对权威,坐等退休的温浩虽然想找回一点话语权,却总觉得有心无力。

自从因为梁栋的提拔,两个人第一次发生争执一来,每逢党委会需要表决,温浩总会跟何义盛唱对台戏,存粹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一众党委委员里,孙正亚是温浩力主提拔起来的,打上了他的标签,自然要紧跟在他身后,此物,还有组织委员席红兵也算是温浩的盟友,其它委员都是看何义盛的眼色行事。

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中间派——梁栋。

九名党委委员,书记温浩现在掌握了三票,乡长何义盛掌握五票,控制权仍旧牢牢地掌控在何义盛手中。

梁栋虽然一直投的都是弃权票,但何义盛仍旧把政府这一块儿的担子都压在了他身上。

他一个乡长,虽然负责主持政府的全面工作,但直接管的事并不多。

何义盛深得抓大放小的精髓,政府里面的琐碎事务,统统交给几个副乡长处理,他则每周开一次碰头会,听取听取他们的汇报,在重大问题上做出指示,小事则直接放权给他们,让他们自由决断。



整个槐安县,十五个乡镇、办事处, 其中西八乡基本都以山地丘陵为主,东边几个乡镇办事处稍微平坦一些。

因为是革命老区,国家在交通规划上有一定照顾,所以还算便利。

麻石岭乡辖域远超其它乡镇,但人口却又远远不及其它乡镇,典型的地广人稀。

无它,只因整个麻石岭乡除了山还是山。

而梁栋所在的梁沟村又在大山的最深处,虽然修得有公路,那公路基本都是沿着峭壁开凿出来的‘云中公路’,心理素质不好的司机,跑一趟都能吓出心脏病来。

按乡里规定,如果司机出的是公事,计入工作量,是私事则不计入工作量,工作量将与他们的收入挂钩。

周鹏经常送梁栋回槐安,但梁栋从来都不让他把这些报给主管司机班的叶云波。

当然,周鹏跟着梁栋,梁栋也从未亏待过他,虽然从未直接给过他钱,给的东西那可都是好东西。

周鹏这才开了十来天的车,家里的生活质量已经上了不知多少个档次。

他老父亲在地里刨了大半辈子,什么时候喝过茅台?什么时候抽过中华?

周鹏第一次在家里打开一瓶茅台时,老头儿指着瓶子,瞪着眼睛吼道:“孩子,你这才上了几天班?又不是乡里领导,哪儿来的这个?是不是干了什么违法的事?”

周鹏笑道:“爹,你就放心地喝吧,这是梁委员专门送给你尝尝的。”

老头儿知道儿子的工作也是那个梁委员帮的忙,就训斥道:“孩子啊,梁委员帮了咱家的大忙,咱可不能干对不起人家的事。你当了这么多年兵,别的本事没有,就会几手拳脚功夫,记住爹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护着人家梁委员的周全。”

朴实的农村人,懂得的也是最朴实的道理。

知恩图报,在老头这里比啥都重要。

从小就潜移默化,周鹏的三观完全继承了父亲,即便父亲不说,他也会如此。

这一趟又是出义务工,周鹏不但不会有怨言,反而很还很高兴。

当他得知是要回梁栋老家后,还叫父亲帮他准备了一些土特产。

梁栋家也是农村的,自然也不缺这些土特产,不过这代表着周鹏父子的一番好意。

下了国道,还有短短十几公里的山路,以周鹏的车技也开了大半个小时。

山里风景不是一般的好,何叶很快就被俘虏,眼睛一直流连在车窗外面。

梁栋的父亲梁秉森早就守在村口,见有车开过来,连忙走了过去。

周鹏停下车,梁栋和何叶先后从车里钻出。

第一次见到公公,任凭何叶再见过世面,依旧十分羞怯。

梁栋介绍完父亲,何叶喊了一声‘爸爸’,脸已红得如同刚染过色的红布。

梁秉森回答了一声‘哎’,连忙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何叶。

何叶看了看梁栋,梁栋说:“爸给你的,你就收下,这叫改口费,是咱们这儿的规矩。”

何叶收下那个鼓囊囊的红包,说了声‘谢谢’,脸上的红晕依旧没有褪去。

儿媳妇跟画里走出的人似的,让梁秉森乐得一直都没有合口。

几个人步行到了梁家院子,梁秉森老远就朝里面大叫道:“老婆子,快出来,儿媳妇回来啦。”

厨屋里正在张罗饭菜的梁母齐红梅,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围裙上擦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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