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平戎如今只有十八岁，却兼有少年的英气和青年人的从容。
他望着月光下喜雨柔美的脸庞，有些羞赧，却依旧鼓起勇气向谢灵甫求娶。
“谢先生，我是真心对喜雨的。”
喜雨眼前又浮现出那噩梦一般的十年来。
她深吸一口气，抢在谢灵甫之前开了口。
“抱歉，蒋大哥，我这几年没有成亲的打算，我不想耽误你。”
全场寂静。
谢灵甫半晌才回过神来，望着自己小兔子一般柔顺的女儿，试探地问：“喜、喜雨，你说什么？”
蒋平戎的脸色已经白了。
喜雨能感受到蒋平戎震惊、不解、痛苦的情绪。
就算现在的蒋平戎是无辜的，可她为什么要再次踏入蒋家那滩泥淖？
喜雨面带微笑，平静重复：“爹，我说，我这几年不想嫁人。”
蒋平戎艰涩地开口：“喜雨，你不想嫁给我吗？”
喜雨毫不犹豫：“是的。”
蒋平戎如遭五雷轰：“为什么？”
喜雨笑的温婉：“没有为什么，蒋大哥，我想多陪我爹几年。”
谢灵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送客的，他送完失魂落魄的蒋平戎回来，看着喜雨镇静地刷碗，就明白，女儿是认真的，她是真不想嫁蒋平戎了。
“喜雨，跟爹说说，是不是姓蒋那小子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
喜雨失笑，摇头道：“没有。”
顿了顿，喜雨说：“爹，你也能看出来，蒋家村困不住蒋平戎的，一旦他离开这里，总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到那时，糠糟之妻能有什么好下场？”
谢灵甫皱眉：“喜雨，你这是杞人忧天，蒋平戎的人品，爹还是信得过的。”
喜雨又抛出另一个理由。
“我从小没有娘，蒋家又是大户，不少人都在传，我没娘教导，不懂怎么侍奉翁姑。爹你也知道，蒋平戎他爹娶了四个小老婆，给他生了四个弟弟，我若是嫁过去，怎么跟她们相处？”
“这......”
钢铁直男谢灵甫傻眼了。
蒋家是望族，别说蒋家村了，就连镇上都有一半人姓蒋。
蒋平戎的爹，确实娶了四个妾。这四个妾都生了儿子，一个比一个难缠。若是单纯的喜雨嫁过去，确实会受委屈。
他以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就不嫁了，大不了爹养你一辈子。”
谢灵甫也没当回事，他在乎的只是女儿的幸福。
推掉了婚事，喜雨松了一口气。
可一转眼，她惊讶地看着谢灵甫头上的对话框，那里竟然浮现出了字！
“谢灵甫，公元1990年生，性别男，取向女，爱好诗词书画，好感度90。支付大业银锭五两即可开启人物支线。”
她爹的生年怎么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五两银子差不多就是喜雨攒下来的全部私房钱，一把就花出去，她有些肉痛。
要不，先去找李屠夫花十枚铜钱看看情况？
但那闪烁的对话框颜色正逐渐变灰，眼看就要消失不见。
喜雨一咬牙，摸着袖带里的五两碎银。
银子的触感在她指尖凭空消失，谢灵甫的头上亮起了一个金灿灿的问号。
一个柔和女声在喜雨耳边响起。
“恭喜玩家解锁支线入口，即将为玩家呼出控制面板。”
喜雨目瞪口呆。
这是个名为大业在线的话本世界。
喜雨有些悲哀地认识到，上辈子的自己，可能也只是个傀儡罢了。
她再一次确认了这个所谓“系统”只有她自己能听见，控制面板也只有她能看见、能触碰。
谢灵甫的支线任务被触发之后，她在控制面板里看到了自己的人物信息，也看到了所谓的主线。
“谢喜雨，大业十九年生，性别女，取向男，爱好生活。”
“主线任务：按每人最高好感度100计算，累计获得一亿好感度。”
谢喜雨被这个系统搞得晕头转向，但好在，她的五两银子不是白花的，系统告诉她，每完成一个阶段的任务，她都能获得一定奖励。
谢灵甫的支线任务是，要求喜雨从村里七大姑八大婶的口中收集当年谢灵甫落脚蒋家村的情况，限时三天，完不成任务的话，会受到随机惩罚。而完成了任务，就会收到随机奖励。
喜雨从小就知道，谢灵甫跟别人的父亲不一样。
谢灵甫会教她一些奇怪的知识，很多时候，也会说一些奇怪的话。
“随机”这个词，喜雨曾从谢灵甫的口中听到过。
难道说，这个游戏系统，和父亲有关？
可当年的事，谢灵甫是闭口不提的。
从小喜雨就没有“娘”这个概念，哪怕问了，谢灵甫也不说。
研究了一夜，第二天喜雨顶着两个黑眼圈扣响了谢灵甫的门。
“爹，我有话要跟你说。”
谢灵甫还没起床，他迷迷糊糊地看着女儿的脸渐渐扭曲，心里满是疑惑。
“不是有事要说吗？怎么了？”
喜雨默默垂下头平复情绪，过了一会儿，她咬牙切齿地开口：“没事，爹，就想问你今天还吃不吃猪头肉。”
这天杀的系统！
她刚想问谢灵甫知不知道这个游戏系统是什么东西，耳边就传来一声提示。
“禁止将本系统告知第二人，禁言1分钟。”
完了，一切都得靠自己摸索了。
谢灵甫莫名其妙地目送喜雨离开，总觉得女儿这两天好像变了不少。
喜雨沉着脸，收拾了一篮子脏衣服，预备加入河边的洗衣大妈行列。
她爹年轻时，也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这些年来他们父女相依为命，喜雨蒙了不少村里妇女的照顾。
她也明知这是为什么。
“哎呀，喜雨今儿个怎么来洗衣服了？这天寒地冻的，你放下，待会婶子帮你洗了。”
牛婶子远远看见喜雨走来，笑眯眯地招呼她。
“没事儿，婶子，没几件，我自己洗就行了。”
喜雨挽起袖子，将衣服浸在刺骨的河水里，登时浑身打了个哆嗦。
牛婶子头上也有个对话框。
“牛王氏，大业七年生，性别女，取向男，爱好唠家常，好感度40。”
谢灵甫很疼爱她，喜雨打小就跟村里别的姑娘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