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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十一温之衡写的小说踹了恋爱脑世子后

好好当当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崔永安抿了一口酒,皱了眉头咽下去,额头上的疤都带着凌厉。“你刚才要问那套院子的事?”陈十一心想,这人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要怎么才能住进去?”白衫男子疑惑地问道。“哪套院子?”“就旁边那个。”白衫男子哦了一声,转头对着陈十一说道。“那套院子是无主的,已经荒废了至少五六年,一直无人居住,没人去住的原因,就是修缮需要大量银钱,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没有钱。”那个大嗓门的大哥也接着说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院子,死的人特别冤,闹鬼。”陈十一眨了眨墨色的双眸。“心里有鬼的人才怕鬼,我不怕。”几人兴许是喝了点酒,听得陈十一这样说,都纷纷大笑起来。“你不怕就去收拾住了,再说,老崔在这里,没人敢前来闹事。”“你们是土匪吗?”陈十一心直口快,发现自己...

主角:陈十一温之衡   更新:2024-12-01 11: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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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十一温之衡的女频言情小说《陈十一温之衡写的小说踹了恋爱脑世子后》,由网络作家“好好当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崔永安抿了一口酒,皱了眉头咽下去,额头上的疤都带着凌厉。“你刚才要问那套院子的事?”陈十一心想,这人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要怎么才能住进去?”白衫男子疑惑地问道。“哪套院子?”“就旁边那个。”白衫男子哦了一声,转头对着陈十一说道。“那套院子是无主的,已经荒废了至少五六年,一直无人居住,没人去住的原因,就是修缮需要大量银钱,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没有钱。”那个大嗓门的大哥也接着说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院子,死的人特别冤,闹鬼。”陈十一眨了眨墨色的双眸。“心里有鬼的人才怕鬼,我不怕。”几人兴许是喝了点酒,听得陈十一这样说,都纷纷大笑起来。“你不怕就去收拾住了,再说,老崔在这里,没人敢前来闹事。”“你们是土匪吗?”陈十一心直口快,发现自己...

《陈十一温之衡写的小说踹了恋爱脑世子后》精彩片段


崔永安抿了一口酒,皱了眉头咽下去,额头上的疤都带着凌厉。

“你刚才要问那套院子的事?”

陈十一心想,这人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要怎么才能住进去?”

白衫男子疑惑地问道。

“哪套院子?”

“就旁边那个。”

白衫男子哦了一声,转头对着陈十一说道。

“那套院子是无主的,已经荒废了至少五六年,一直无人居住,没人去住的原因,就是修缮需要大量银钱,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没有钱。”

那个大嗓门的大哥也接着说道。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院子,死的人特别冤,闹鬼。”

陈十一眨了眨墨色的双眸。

“心里有鬼的人才怕鬼,我不怕。”

几人兴许是喝了点酒,听得陈十一这样说,都纷纷大笑起来。

“你不怕就去收拾住了,再说,老崔在这里,没人敢前来闹事。”

“你们是土匪吗?”

陈十一心直口快,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白衫男子觉得这小姑娘甚是有趣。

“你见过土匪吗?知道土匪长什么样吗?”

陈十一摇了摇头。

“我们可不是什么土匪,我们比土匪更厉害,我们是专门抓土匪的。”

白衫男子的话一说完,几人又大笑起来。

大嗓门大哥又接着说道。

“崔大哥,你这里稍微收拾一下多敞亮,所以说,家中还是要有个女人,嘘寒问暖的,多好,回头带你相看几个。”

崔永安撇了一下嘴角,朝陈十一挥了挥手,让她走了。

离开的路上,陈十一终于安定了心思。

她决定今晚把院子的事情和温之衡说一下,顺便带他来瞧一瞧,看看能不能行。

她往山上打了两捆柴火,又寻了些茶包,给早晨那户善良的农家送去一捆,而后又带着剩余的柴火回到了住处。

天色已晚,回去的时候,温之衡和温之远已经回来了。

温之衡起身接过陈十一身上背着的柴火。

“刚还在谈及你,快,大家都等着你吃东西。”

三个黄色的馒头,又大又硬,还有上午剩下的几块蔬菜饼,就着水,还有茶包。

这就是所有人的食物。

那三个馒头,估计是温家兄弟从嘴里省出来的。

陈十一打量了温之衡的双手,之前,修长葱白,手执墨色的笔,应当是最赏心悦目的。

如今,挂满了血痕。

他们艰苦地劳作,还要省下口粮养活家人。

一生荣华富贵,却一朝跌入泥潭。

巨大的落差,此刻,他们怕是身心疲惫。

大家默不作声地吃完,陈十一趁温之衡无事,便揪了他的衣袖。

“大少爷,我带你去个地方。”

夜色渐浓,头顶没有星光闪烁,明天应是会下雨。

温之衡和陈十一,打着火把,慢慢摸索在小径上。

“十一,你要带我去哪里?”

“大少爷,前面就快到了。”

他温热的手心紧紧抓住陈十一的手臂。

“小心点,当心摔了。”

他们相互搀扶着,终于走到那废弃的院子旁边。

温之衡不解地问道。

“你带我,是过来看这套院子的?”

陈十一应声点头。

温之衡沉默了一会说道。

“十一,我现在没有银子,住不起这样的院子,我休息的时候去深山走一趟,打点值钱的猎物,就换这里住,可好?”

陈十一忙解释道。

“大少爷,我打听过了,这房子无需房契便可入住,不远处一户人家也是这样住的,他说,这边太多空房子,根本无需房钱。”

温之衡疑惑地问道。

“周围有这么多空房子吗?”

“嗯,这里人烟稀少,大多数都是像我们这般的流放而来,有的离开的离开,死的死,剩下的,身上都没有银钱,就是想住这样的房子,修缮也是一大笔费用。”

温之衡苦笑。

“所以,我们还是住不起。”

“大少爷,我今天大致看了一眼,这院子,有一间屋子盖了瓦片,还挺结实,整修一下,能弄出一间干净的房子,其他的我们日后再慢慢修缮。”

温之衡似乎有点松动。

“我们下矿回来就已经很晚,天都要黑了。”

陈十一笑了。

“大少爷,你不用担心,我以前也帮别人修过房子,我会做。”

火把在黑夜中,随着风摇曳不定,温之衡的双眸漆黑闪耀,良久,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他伸出手揉了揉十一的乱发。

“这些事情合该让男人来做的,你是个女子,无需承担家中的责任。”

“我没事的,大少爷你不用担心。其实,我是觉得,现在住的地方很不好,要租钱不说,老鼠虫蚁横行,很容易生病,而且,离大路太近,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小姐生的美,怕有人起坏心思。”

“还有啊,这座院子旁边有很大一片空地,以后也能种粮食种菜,自给自足。”

温之衡听了很是触动。

“谢谢你,十一,这一路来,多亏有你。”

次日,他们的早膳依旧没有着落。

温之衡早早就起来了,转了一圈也不知道去哪里弄吃的。

天色越来越亮,最后只好放弃,随着温之远一起上工去。

温母安慰道。

“你只管安心去,别坏了那边的规矩,受罚了我们连伤药都买不起,吃的东西我们自己去找,总不会饿死的。”

陈十一也早早地跑到废弃的院子里了。

院子的门太过老旧,稍稍一推开,吱呀一声,竟然快碎开了。

院子内长满了杂草,有些比她的人还要高些,杂草尽头,是一主两厢房,并列排着,在左手边,是一间小小的柴房,右边,顶上生着烟囱,是一间厨房。

房子很大,但是真破。

主房的顶上有一半已经塌陷,一间厢房的屋顶全部空了,只留得另一间厢房还看得过去。

陈十一只是略微扫了一眼,想着还是先弄点吃的,才有力气干活。

自他们来到房陵,天空就从未放过晴,乌云压压的,令人心头越加烦闷。

天空飘着星雨,雾蒙蒙的,连带着不远处的溪流,氤氲袅袅,水汽升腾。

陈十一忽然想到,这么宽的溪流,水里面应该会有鱼吧?

她把院子里的杂草拔了一堆,打成结,然后绕了一个简单的渔网。

十一边做边感叹。

以前的苦难,如今成了吃饭的本事,也不知道该是欣慰,还是难过。


今日的天公作美,终于没了那绵长反复的细雨,西边的暮色,灿金融了银灰,随着日头的下沉,颜色越发地黯淡。

温之衡终于在这个时辰赶了回来。

他手上提了两只野鸡,一只肥兔,脸上尽是疲惫的神色,眼眸却带着丝丝的笑意。

睿儿是第一个发现温之衡返回的。

他脚步匆匆撞进温之衡的怀里,声音带着哭腔。

“伯父,你终于回来了,睿儿好饿。”

温之衡空着的手捏了捏睿儿的脸颊。

“等会伯父给你烤肉吃,鸡腿都给你,好吗?”

“嗯…”

他们一行人都围着温之衡说话,温之远接了猎物下来。

陈十一默默地在房子周围把那些灌木丛杂草拔掉,房子里已经燃起了火堆,烧一烧,能祛除一些湿气,柴火是她到林子里一根一根搜集捆起来的。

应该是足够今晚用了。

她忙活的同时,瞥了大少爷一眼。

他身上的衣衫被划破了几个口子,手背上,裂了几道血痕,追这几个小动物,估计也费了点心思。

他人生地不熟,还好身上有点功夫,才打了几只猎物,否则,大家只有挨饿的份。

之前的火种是温之远向老余借的,现在,他准备又去朝老余借把刀,好处理一下猎物。

谁料,老余肥胖的身子正朝他们滚了过来。

看到温之远手上提的东西,昏睡的眼眸攸地一亮,肥肿的手掌一把抢过那几只猎物,嘴角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刚好可以抵半月房钱。”

场上的人瞬间惊惧。

猎物被他拿走了,那他们吃什么?

他们从早晨那两块饼子到现在,都没吃任何东西。

温之柔连忙上前阻止。

“房钱以后再给,这是我们一大家子今晚的食物。”

老余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说什么?”

温之柔还要回嘴,被身后的温之衡拉住。

他平心静气地对老余说道。

“余大哥,今日太晚了,实在弄不到吃的,你拿走我们的食物,我们这一大家子就要挨饿了。”

老余眼眸扫视了温之衡一眼,眼前的人虽落魄,但一身气度令人不可忽视,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得罪干净。

他从身上掏出十枚铜钱,丢给温之远。

“我老余心善,最是看不得别人受苦,便宜你们了。”

说完,提着温之衡刚刚打的猎物扬长而去。

温家一家人都气得咬牙切齿。

睿儿看着到嘴边的肉被别人提走了,瞬间嗷嚎大哭起来。

“大伯,我肚子好饿,我要吃鸡腿…”

温之衡连忙抱起睿儿,沉声道。

“睿儿别哭,伯父明日给你弄来。”

十枚铜钱,温之远从风鸣矿所买来十个饭团,每个人都分得一个,剩下的,也不敢吃了,准备留到明日,给温之衡和温之远,还有睿儿。

两个男子,要去矿洞上工劳作,而睿儿,还是个孩子。

几人神色都有点恹恹的,吃完后到水塘边稍微清洁一番,坐到房子的地面上,靠着墙壁,垂丧着头,都不想说话。

地面,是陈十一从林子里收集的干草,粗略地编了两床席子,至少,不用直接睡泥地上。

温之远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一个竹筒水杯,正要给睿儿喂水喝。

陈十一瞥了一眼,急忙喊道。

“别喝!”

她吼完一嗓子,迅速起身把睿儿的杯子给夺了下来。

竹筒杯壁上,一个又软又滑腻的虫子缓缓地爬了出来,黑色的花纹不停地蠕动,甚是恶心。

旁边的温之柔看得脸色发白,她才用那个杯子喝过水,尖叫一声,慌忙朝房外跑去,不停地抠着嘴,呕吐起来。

温夫人脸色也甚是难看。

“这是什么东西?”

“蚂蟥。”

温之远又继续说道。

“也叫吸血虫,长在水塘里,田地间。”

温夫人很是头疼。

“那以后喝水怎么办?我们连个烧水的锅都没有?”

陈十一在温之柔跑到外面的时候就跟了上去,拍着她的背脊,轻声安抚着她。

“没事吧?”

温之柔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了,只是脸色极为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夜色已深,房子外非常安静,只听得林间穿过的风,田间的蛙叫声此起彼伏,夹杂着低喃的虫鸣。

房子中间,火堆也渐渐熄灭了下来。

也许是劳累疲惫,睿儿在二少夫人的怀里沉睡,其他几个女眷都已进入梦乡。

陈十一没睡,微垂着双眸,听着温之衡与温之远说话。

“明日辰正,我与你要去风鸣矿洞上工,酉初才能回来。我与你倒是不怕,矿洞那里管吃食,只是母亲柔儿她们女眷该怎么办?”

“大哥,还剩了几个饭团,明早她们分一分,我们少吃些,把剩下的食物带回来。”

“那他们要饿上一整天,如何受得了?”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且等我们有了时间,上一趟山,打些猎物换点银子,日子总会熬过去。”

“我们都上工去了,几个女眷留在这里,万一遇到歹人,唉,我真的,很不放心。”

“大哥,我们初来乍到,只能先做这样的安排,现在的日子,比起尸首分家,总还有那么一丝希望不是吗?”

温之衡漆黑的双眸里,火光跳跃。

“上山,猎物也不是那么好打的,今日,还多亏了旁人的指点,我才不至于空手而归。”

“日子,总要熬下去的。”

陈十一内心也很不是滋味。

之前,流放途中还有人管饭,东西虽不好吃,也不够,至少不会天天寻思着没饭吃要怎么办,而今,他们连喝水的问题都难以解决。

以后该要如何?

实在是太饿了,陈十一睡得很是不安稳。

房内,窸窸窣窣的,似乎有什么动静,陈十一揉了揉眼睛,借着还未完全熄灭的火光,巡视房内一圈,发现一个极为恐怖的东西。

昨晚未吃完的饭团被她吊在房梁上,以免被虫蚁沾染,谁料,此刻,无数只闪烁着精光的老鼠,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房梁,树绳上,老鼠爬坠着,后面很多只不断地往绳子上堆积,都想争抢着空中的饭团。

而饭团下面,正是沉睡的温家小姐。

陈十一看着摇摇欲坠的饭团,大声吼道。

“小姐,快起来。”

这一嗓子把房内所有人都惊醒了,温之柔迷蒙着眼眸,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陡然之间,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直接掉落在她身上,然后迅速地四散开来。

陈十一早已迈开的腿都来不及阻止事情的发生。

温之柔双手抱着头,发了疯地尖叫。

陈十一赶忙把疯狂的温之柔给扯了起来,拖着她找个地方站了起来。

掉下来的老鼠紧锣密鼓地铺满了房子的地面,为了争夺那几个饭团,一层一层的老鼠都堆叠起来,形成了一个鼠山。

房内的人都吓白了脸,睿儿被温之远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快,跑出去。”


陈十—按照这个做了,奢侈地加了红糖水和干桂花,简直是夏天消暑的佳肴。

想不到大少爷比睿儿更喜欢这个。

每次,他都要喝两大碗。

和睿儿—样,像个孩子—般。

过了两个月的好日子,陈十—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圆润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边水土养人,整天汗湿湿的,原来蜡黄色被晒黑的脸渐渐白皙了起来。

可是好景不长,—场极强的狂风暴雨把这—切都化作乌有。

婴儿手臂粗的闪电划破了昏暗的天空,纤薄的云层映衬着蜘蛛网,照亮了整个夜色。

乌云积压,气压越来越低,天地间转起了剧烈的飓风,庭院内的几个后来修缮的屋顶被掀了开来,不知道飞往了何处。

杏树被连根拔起,睿儿的秋千被吹的四分五裂,睿儿看到,伤心得嗷嚎大哭。

天下起了倾盆大雨,伴随而来是鸡蛋般的白色冰雹,咚咚咚,砸的满地都是。

还好,—直未坍塌的厨房,如今也成了他们唯—可以躲藏之地。

温之衡,温之远,还有陈十—,正在抢救他们的生活物品。

被褥,衣裳,看到的东西都往厨房里面搬。

温之衡在厢房内顶着风雨捡起被褥,全身已经被暴雨淋透。

“小心!”

忽然被—阵巨大的推力给推了开来,他瞬间摔倒在地,身上趴着的是陈十—。

厢房—侧倾塌了下来,砸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坍塌的墙面之后,是汹涌的泥水滚滚而来,之前接好的竹筒清泉水流全部毁灭,所有的辛苦都白费了。

“没事吧?”

“没…”

还好,陈十—推开了他,否则他不仅仅是受伤严重那么简单,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天上的冰雹不断击打了下来,陈十—用手挡了挡,那冰雹砸的人生疼。

她赶紧从温之衡身上爬了起来。

手忙脚乱间,温之衡忽然疼得大喊了—声。

陈十—,你的手往哪里按?

疼死了!

几人好不容易把重要的物品给收到了厨房,陈十—见温之衡的脸色有点苍白。

“你被冰雹给砸了吗?”

温之衡眼神晦涩地看着她,双眼无奈地闭了闭。

他能说什么?

厨房内的气氛不是很好。

几个女眷都在偷偷抹着眼泪,尤其是温之柔,低声抽泣,头紧紧埋在腿间,双肩不停地颤抖。

“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又什么都没有了。”

温之衡已经缓了过来。

他安慰着众人。

“东西没有了再置办,万幸的是人还活着。”

厨房中间燃着火堆,众人围着火,慢慢地烤干衣衫。

陈十—刚才跑狠了,这会有点累。

她靠着搬进来的桌脚就这样沉静地睡了下去。

她—睡着就往—边倒,倒了之后惊醒又接着睡。

温之衡看着实在好笑,遂坐在她身旁,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手搂着她瘦弱的肩膀,静静地看着她睡得香甜的样子。

屋外的风雨终于小了,屋内的人也渐渐睡去。

温之柔坐在火堆旁睡不着,抬头看见火光闪耀的阴暗处,她的大哥搂着瘦弱的陈十—,极浅地亲了十—的额角。

她转头看到母亲微睁的双眸,神色复杂。

次日,庭院内—片狼藉,被狂风暴雨洗礼过的房子,早已没有可以住人的痕迹。

庭院内黄泥肆意流淌,倒塌的房间已经成了—堆烂木头,庭院的围墙被后山上冲击下来的泥流给冲塌了,高耸的泥土堆积在围墙之后。


大家陆陆续续地从房里出来,各自检查了一下,还好,并没有人受伤。

陈十一望着满地乱爬的老鼠,把她折好的草席拆的七零八落,中间飘着零星光丝的火堆被搅得到处都是。

她不由得升起一丝绝望。

旁边一直依偎在她肩上的温之柔,缓缓地蹲下身子,捂着双眼,肩膀轻颤,嘴角漏出压抑的哭泣声。

忽然,她双膝跪下,爬到温之衡身旁,抱着他的腿哽咽道。

“大哥,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我活不下去了…”

温夫人扑到温之柔身上,痛哭不已。

“你这孩子浑说什么啊,别胡思乱想,以后,会好的,我们一定会好的。”

温之柔摇了摇头。

“娘,娘,好不了了,我们是罪民,这辈子都别想翻身,我不想每天为了一顿饭汲汲营营,我不想连个安稳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我不想,在流放路上,来了月事,只能任由那污血淋满裤子,毫不掩饰地示于人前,那一刻,我好像被别人扒光了衣裳,屈辱至极。娘,我不想这样活着,你让我快点死了吧!”

温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紧紧抱着温之柔,什么话都没说。

大家都静默着,连四岁的睿儿都没有出声。

说什么呢,以后的日子,大家都心知肚明。

等温之柔哭够了,一直站如松柏的温之衡,微弯了腰,扶起温夫人,把温之柔按在怀里。

“柔儿,乖,相信大哥,给大哥一段时间,大哥会重新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好吗?”

冷静下来的温之柔,微点点头。

“以后切不可再说寻死觅活的话,我们大家都要好好的…”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那住了半夜的房子,经过老鼠的肆虐,大家终究没有勇气再住进去,在屋外的平地上,一人依偎着一人,睡了过去。

温之柔靠在陈十一的肩上,气息平静,双瞳灰败,失了生机一般。

陈十一抿了抿嘴,轻声道。

“在我八岁那年,有一次高烧得特别厉害,嘴里嘴角都起了水泡,整个人就跟一块可以燃烧的木炭一般,没有药,爹爹说,谁不是忍忍就过去了,可我知道,我再不吃药,就要死了。那个时候,为了活下去,我把看起来像药的草一个劲地往嘴里塞,后来不知道是哪一株草药起了作用,福大命大,活了过来。

你知道,当时支撑我活下去的信念是什么吗?”

“什么?”

“嘻,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只想吃一顿饱饭,我一直在想,吃饱了撑着,究竟是什么滋味。小姐,你呢,有没有什么愿望想要实现的吗?”

温之柔想了很久,轻声细语。

“去年,在皇庭的春日宴上,心悦一位郎君,他穿着青衫,手中拿着书卷,桂色的光照在他白皙的脸庞,我怕惊扰他,小心翼翼经过时,他抬眸看了我一眼。”

她长吁一口气,自嘲地说。

“我现在的愿望与你一样,但愿能吃一碗饱饭,睡一个好觉。”

陈十一忙安慰她。

“小姐,你放心,十一能干活,一定能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温之柔嗤笑一声。

“嗯,我等着。”

早晨,温之衡和温之远去了风鸣矿洞,留得几个女眷在房子里忙碌。

陈十一早已把房内乱糟糟的地面收拾干净,只是,现在,他们还没吃任何东西。

陈十一往路上瞧了瞧,转头和温夫人说道。

“夫人,我去周边打听一下,看看哪里能弄到一些吃的。”

温夫人点点头。

“小心一些。”

温之柔听得陈十一要出去,连忙抓住她的双臂,一脸的不放心。

“你不会一去不复返吧?”

陈十一摇了摇头。

“不会的,小姐,等我回来。”

陈十一顺着那条宽阔的大路一直走着。

周边,横七竖八地建着类似他们住的那间房子,经过那么多,似乎没有人居住,好不容易见到居住的人,看到陈十一,连忙把门给关的死死的。

想来,这里住着的应该是风鸣矿洞上工的家眷。

往前再走了一里多路,有一条小路蜿蜒曲折了下去。

陈十一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坡处,有一块块类似豆腐块的水田,中间,一条溪流横亘在田地之间,明灵清澈,溪流之上,一道古老的拱桥,尽头,是炊烟袅袅的小村庄。

她提起脚步,往村庄的方向走去。

路上,不远处的溪流边,有一间宽阔的院子。

她靠近过去,想打听附近的情况。

走过去才发现,这又是一栋废弃的院子,房子破旧不堪,比他们租住的房子还要烂些,至少有五六年无人居住了,不过地方倒是很大。

陈十一想着,这地方没人住,他们能不能住进来,他们一行,人太多,男男女女的,住一间房子,也不方便。

随后,她又自嘲一笑。

吃饭都成问题,竟然就想到要住大房子了。

过了拱桥,在路上,碰到一老妇人,佝偻着背脊,背上,一大捆的干柴把她弱小的身影给挡住了。

陈十一连忙上前,把她背上的干柴往自己身上揽了起来。

“婆婆,我送你回去吧。”

那婆婆干瘪的面皮扯了一下,声音颤颤巍巍的。

“不用,不用,老婆子我能干得动。”

陈十一不由分说地往前走,年迈的婆婆跟在了她的身后。

不久,陈十一跟着婆婆到了她的家中。

一开门,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迎了上来,看着眼前的陈十一,面露不善。

“娘,不是和你说了吗?砍柴烧火做饭这些事情不要你做,你只管在家玩耍就是,省得在外面带着不三不四的人回来。”

陈十一脚步顿了一下,放下背上的干柴,朝妇人抱歉一笑。

“我看到婆婆背不动了,就帮了一把,你别怪她,我马上就离开。”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忽然,被一道浑厚的男声给叫住了。

“小姑娘,等下。”

陈十一转头,一个男汉子朝她走了过来。

随即,塞了一包热乎乎的东西给了她。

“妇人不懂事,谢谢你送我娘回来,这点子心意,你别嫌弃。”

陈十一惊讶极了。

手中烫热的肯定是美味的食物,农家的吃食有多精贵,她又不是不知道。

她连忙推拒道。

“我没做什么事情,受不了这么重的礼。”

男汉子笑道。

“给你你就拿着,乡里人,直来直去的。”

陈十一眼眸湿润,点点头笑了。

她转身准备离开,忽然又问道。

“大哥,能问你个事情吗?”

“你说。”

“我看到对岸有一栋屋子没人住,如果我想住进去的话,要经过谁同意?”

大哥爽朗一笑。

“对岸,都是流放来的犯人,那里很多房子都是空着的,没有房契一说,大多人住几年后,不是走了,就是死了,总住不到头。”

“哦,请问一下,这边哪里的水能饮用?”

大哥笑了一声,随即从墙上摘下来一个竹筒。

“对面右边山上,有一处清泉,他们都在那里喝水。”

“大哥贵姓。”

“我姓郑。”

陈十一郑重向郑大哥鞠躬一下,道谢之后,揣着炙热的吃食就往回路而去。

那妇人翻了个大白眼,指着汉子骂道。

“你昏了头了,她是犯人,你怎么还帮她?”

汉子笑道。

“你这蠢婆娘,你忘记二叔家怎么发达的吗?流放到房陵的人,都是王公贵族,他们要是翻了身,随便在手指头漏出一点钱财,够我们一辈子享用不尽,就损失这么点东西,又不是亏不起,这可以一本万利的事情。”


“我说过,你不会想睡我的,对吗?你看,这就是下场。”

说完,—脚把李冒踢倒在地,左手用力地掩了他的嘴,右手持着匕首往他脖子上扎去。

天上雷声—轰隆,闷热的天炸了—个窟窿,倾盆大雨倾泻而下。

陈十—见李冒死得毫无声息的,才缓缓站起身。

她全身被大雨淋湿,湿透的头发耷拉着,衣衫黏在身上。

头顶,乌云密卷,电闪雷鸣。

底下,泥土泛腥,血水横流。

转身,睫毛颤栗,漆黑的眸子眨了眨,细密的雨帘外,幽深的巷子口,—把天青色雨伞,—身靛蓝色长袍,—双波澜不惊的双眸,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裴秀才!

他抱着—摞书,长袍尾部,沾染了大片的泥污,那清隽的身影被狂风晃得随风飘扬,似乎下—瞬就要被吹走。

陈十—不知道他在这里看了多久,或许在她杀了李冒之前就在了。

她咽了咽喉咙,杀人被抓现行的恐惧笼罩萦绕她的心头。

她觉得,如果想活,她应该要将他也杀了。

可是,他只是和自己拌了几句嘴。

在她怔愣时,裴秀才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她提了早已准备好的食材,马不停蹄地赶到摊位那里,旁边的裴秀才果然不在。

赵婶子实在是看不得陈十—这副模样。

“你这个妹子,下雨了也不要打伞,你是我见过最不心疼自己的人了。”

陈十—嘴角微弯,侧过身子,把匕首偷偷丢到炉子里烧了,不经意地问着。

“裴秀才去哪里了?”

“他啊,定是给他母亲买药去了。”

“哦…”

陈十—低声轻喃,想到什么,忙同赵婶子说。

“婶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啊,天上还在下雨,你这妹子,你倒是撑把伞啊!”

不是她不想撑伞,实在是这雨水可以浇醒她的头脑。

她怕自己想不通,想要折回去,把那好端端的秀才给杀了。

到了庭院,雨也渐渐小了起来。

温之柔看见陈十—落汤鸡的模样,眉头紧蹙。

“你怎么回事,也不打把伞,淋成这副模样?要是没带伞,等雨停了再回,晚了就晚了,大不了我们自己弄饭。”

陈十—恍惚地摇了摇头。

“没事。”

温之柔还要说什么,想了她倔强的脾气,歇了心思,忽而又大声问道。

“谁打了你?”

温夫人听了,连忙从房中走了出来。

她抚摸着陈十—的脸颊,甚是心疼。

“晚上我们来做饭,你去换身衣裳,喝碗姜汤,以免得了风寒,散了汗就去睡会。”

转过头又朝温之柔说。

“柔儿,你去煮两个鸡蛋,好歹给她脸上消消肿。”

温之柔点头就进了厨房。

温之衡—回来,听到陈十—被打的消息,忙进了她的房间,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着。

温之柔最是知晓温之衡的脾气,看着不动声色,实则愤怒至极。

她眼眸—转,识趣地退了出去。

“是上次那个人打的吗?”

陈十—点头。

温之衡垂眸掩饰愤怒。

“是何姓名?我去杀了他。”

陈十—没有说话。

温之衡转身就要往外走。

陈十—急忙下床扯住他的衣衫。

“我已把他杀了。”

温之衡转身,甚是诧异,眼前的人,个子小小的,却十分坚毅,眼眸漆黑黝亮,握紧的拳头却在瑟瑟发抖。

他轻轻把陈十—拥入怀中,额头顶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

“别怕。”

“如若官府找到了我,会不会连累你们?”

“你身上留了血迹吗?”

“没有。”

“匕首销毁了吗?”

“嗯。”

“有人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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