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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有神明后续+全文

灯下不黑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个局,有如一场笑话。空调温度上升极快,冯芜冻到发颤的身体渐被暖气环绕,她手指捏紧大衣系带,不知该作何反应。吸顶轨道灯下,她半陷进狐狸毛衣领的脸蛋白到发光,那双自带浅弯的双眸含了两分无措。傅司九叫林朵朵跟她道歉是什么意思?这...是惩罚?若不是大家都知道傅司九顽劣不堪的性子,怕是都会误认为他在为自己讨公道。但冯芜跟傅司九只是点头之交。更不敢自作多情这样认为。她脑袋稍垂,潋滟的双眸朝下,疑问地看向傅司九。男人脸颊瘦削,三庭五眼比例优越,长睫遮住大半情绪,在察觉到她视线时,懒懒地给了她一个回应:“难受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嘲笑我。”“......”林朵朵孱弱的背鞠着九十度的躬,却迟迟等不到回应。“说话啊,”傅司九指尖点点沙发,示意冯芜给人...

主角:冯芜傅司九   更新:2025-01-23 15: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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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冯芜傅司九的其他类型小说《废墟有神明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灯下不黑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个局,有如一场笑话。空调温度上升极快,冯芜冻到发颤的身体渐被暖气环绕,她手指捏紧大衣系带,不知该作何反应。吸顶轨道灯下,她半陷进狐狸毛衣领的脸蛋白到发光,那双自带浅弯的双眸含了两分无措。傅司九叫林朵朵跟她道歉是什么意思?这...是惩罚?若不是大家都知道傅司九顽劣不堪的性子,怕是都会误认为他在为自己讨公道。但冯芜跟傅司九只是点头之交。更不敢自作多情这样认为。她脑袋稍垂,潋滟的双眸朝下,疑问地看向傅司九。男人脸颊瘦削,三庭五眼比例优越,长睫遮住大半情绪,在察觉到她视线时,懒懒地给了她一个回应:“难受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嘲笑我。”“......”林朵朵孱弱的背鞠着九十度的躬,却迟迟等不到回应。“说话啊,”傅司九指尖点点沙发,示意冯芜给人...

《废墟有神明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这个局,有如一场笑话。

空调温度上升极快,冯芜冻到发颤的身体渐被暖气环绕,她手指捏紧大衣系带,不知该作何反应。

吸顶轨道灯下,她半陷进狐狸毛衣领的脸蛋白到发光,那双自带浅弯的双眸含了两分无措。

傅司九叫林朵朵跟她道歉是什么意思?

这...

是惩罚?

若不是大家都知道傅司九顽劣不堪的性子,怕是都会误认为他在为自己讨公道。

但冯芜跟傅司九只是点头之交。

更不敢自作多情这样认为。

她脑袋稍垂,潋滟的双眸朝下,疑问地看向傅司九。

男人脸颊瘦削,三庭五眼比例优越,长睫遮住大半情绪,在察觉到她视线时,懒懒地给了她一个回应:“难受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嘲笑我。”

“......”

林朵朵孱弱的背鞠着九十度的躬,却迟迟等不到回应。

“说话啊,”傅司九指尖点点沙发,示意冯芜给人家一个回复,“原不原谅?”

“......”冯芜一脑门官司,“林小姐在跟你道歉。”

干嘛来问她。

傅司九耷拉着眼皮,眼尾勾勒出狭长的弧度:“我不原谅。”

“......”

不原谅就对了。

他嘴里能跑出“原谅”俩字儿,才真的有鬼了。

冯芜老老实实的转达:“林小姐,小九爷说,他不原谅。”

林朵朵:“......”

这是一场浑水,冯芜不想再参与,她礼貌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傅司九垂眸,唇角扯扯,没再继续跟她追究嘲不嘲笑的事。

包厢里十余人都属同个圈子,但因许星池的关系,没有一个人跟冯芜打招呼,冯芜受冷脸惯了,面色坦然地出了门。

走廊阵风刮过,冯芜收紧大衣系带,鼻尖被冷意冲击,酸酸涩涩的凉意直冲眼周。

她放缓呼吸,以免被激出眼泪。

走了几步,对面匆匆迎来一人,是傅司九发小之一,也是珠城有名的败家少爷,叫卢行添。

卢行添身上穿了件跟傅司九一模一样的大衣。

只是两人给他人感觉却完全不同。

若说傅司九把军大衣穿成冷峻不羁的军阀风,那卢行添就是村口二大爷风。

冯芜鼻尖红红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妹妹走了...”卢行添跟她打招呼,待看见她眼睑和鼻尖绯红时,卡顿一秒,“哭了?谁欺负的,告诉哥哥...”

“没有,”冯芜连忙解释,“被冷风吹的。”

卢行添半信半疑,刚想开口再讲几句,不远处的包厢门呼的被拽开。

他勉强将话咽回去,大步从冯芜身边越过。

“兄弟,你等等我会死?”

傅司九比他高大半个头,黑沉的目光轻松从他脑袋上越过,无悲无喜地停在冯芜远去的背影上。

他薄唇轻启:“大衣脱给我。”

“你不是有?”卢行添不满道,“你还想穿两件?我警告你,就没你这么横的,虽然我肉多,但不代表我扛冻...”

他自说他的,傅司九恍若未闻,随手拽下自己的军大衣,看也不看地扔到他怀里,使唤仆人似的:“送去给她。”

紧接着,他霸主似的将卢行添的大衣拿了过来。

卢行添:“......”

真的。

他时常因为自己跟不上傅司九的二B思维而感觉到羞愧。

然而想到方才冯芜被吹红的眼和鼻子,他还是抱着这件大衣追了过去。

将将走到大门口时,冯芜被卢行添喊住。

“这大晚上出门,”卢行添絮叨,“妹妹你得多穿点啊。”

说着,他将军大衣递到她面前:“借你穿。”

“......”冯芜惊然,“不用,到车上就不冷了。”

“拿着,”卢行添不容拒绝,“你车停得远,且得走一段呢。”

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冯芜问:“你看见我车了?”

“小九看见的,今天车多,那泊车小弟给你停里面了,”卢行添憨笑着抓抓脑门,“白色小奔驰嘛,咱们都认得。”

大衣带着主人的余温,冯芜没再客气,把大衣穿到身上:“谢谢你啊行添哥,我洗过还你。”

卢行添抓脑门的动作顿住。

都忘了补充,这大衣不是他的。

冯芜个头不算矮,总有165了,然而男人大衣穿在她身上跟条被子似的宽大,怕衣摆拖地,冯芜甚至得拧一团衣料往上提才行。

等冯芜走远,卢行添转身,眯起眼,盯着慢条斯理往门口来的男人打量。

傅司九的臂弯搭着他的大衣,内搭只有一件白色毛衣,两条腿逆天的长。

“我说,”卢行添一副心知肚明的调调,“你方才不等我,别不是因为看见阿芜妹妹的车,知道她也来了,怕她受那群人欺负吧?”

难怪他车还没停稳,某个男人就推了门。

傅司九把大衣扔给他:“腿短赖谁?”

“......”卢行添咬牙,他拎着大衣抖动,一字一句控诉,“把我大衣没收,又让我去送你那件,分明是怕人家冻着,又不敢让人家知道是你送的。”

卢行添鄙夷:“傅司九,兄弟瞧不起你!”

“你想多了,”傅司九双手抄兜,闲散地往门外走,“看她眼瞎可怜,怕她再把心冻瞎了。”

屁!

他的鬼话卢行添一个字都不相信。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包厢里。

林朵朵泫然欲泣:“小九爷是在故意羞辱我吗?”

居然让她跟冯芜道歉。

一群人面面相觑,也摸不清傅司九的心思。

“林朵朵,”许星池面无表情,嗓音发凉,“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林朵朵要掉不掉的眼泪倏然间卡住。

她颤着红唇:“星池...”

许星池并不搭理她,拎着冯芜送来的那件大衣起身,淡淡的声线,挟着几许嘲讽:“你是什么东西,也敢使唤冯家的大小姐?”

“......”

他迈步往门外走,包厢里的人纷纷跟着起身,有人小心翼翼:“星池,手机不要了?”

“她碰过了,”许星池语气不明,“我嫌脏。”

林朵朵:“......”


另一边的国金中心俱乐部内。

几个男人夹着雪茄,看向中间在打台球的人。

其中一位梳着大背头的男人握着球杆,用粤语说:“小九,换中八啦,斯诺克撞球大佬玩不过你。”(换中八吧,斯诺克大哥玩不过你。)

“之前玩不过,”沙发上另一男人笑道,“今天又未必。”

傅司九握着球杆,腰身半弯,瞒准那颗七分黑球,快狠准地击落进袋。

他唇角噙笑:“试吓?”(试试?)

“头先拍咩呢,”傅良翰拍他肩,“神秘邋遢,喺同边个妹仔倾计?”(之前拍什么呢,神秘兮兮的,在跟哪个妹妹仔聊天?)

傅司九拂掉他手,不耐烦:“懒理。”(少管)

一群人起哄:“哟,小九呢系有异动?”(小九这是有情况?)

傅良翰清清嗓子:“唔好怪大佬冇提醒你,阿瑛听日喺屋备左宴,请咗好几间嘅名门小姐...”(别怪大哥没提醒你,阿瑛明天在家备了宴,邀请了好几家名门小姐...)

“咁我走,”傅司九呛声,“唔好再嗌我嚟。”(那我走,别再喊我来。)

傅良翰苦口婆心:“25了,要交女朋友嘞。”

傅司九表情不明:“有意中人。”

几人齐齐拍掌,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边间姑娘,”傅良翰说,“带屋企坐坐。”(哪家姑娘,带家里坐坐。)

傅司九眼睫撩起一半,殷红的唇吐了句纯正的普通话:“正撬着呢。”

“......”

一屋子人都愣了。

短暂的沉默,傅良翰没好气:“当小三不道德。”

“少管,”傅司九心烦,把球杆扔到台上,“走了。”

傅良翰:“去哪?”

傅司九没理他,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身后人嬉笑:“肯定系去畀心上人打咗电话啦。”(肯定是去给心上人打电话啦)

傅良翰摇头叹气。

路过一楼商场时,傅司九脚步顿了顿,他眼尾扫见角落里的一家小众香水店,停了须臾,身形一转,走了进去。

-

守完岁后,冯芜揉揉眼,跟徐茵挤在一个被窝。

虽说困意很浓,但一闭眼又睡不着,脑子里跑马场似的,踢踢踏踏的噪意。

徐茵拉着她说悄悄话:“你晚上跟谁聊天呢?”

“......”冯芜抿唇,小声问,“你认识傅司九吗?”

“认识啊,谁不认识,”徐茵说,“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冯芜:“他给我发了个拜年视频,我就回了两句。”

徐茵蹭地爬起身:“你们俩认识?还到了互发拜年短信的阶段?”

“特殊原因碰上的,”冯芜老实说,“后来他来甜里买咖啡,钱付多了,就加了他号退钱的。”

结果那钱傅司九一直没收,又自动退回来了。

徐茵长长吁了口气:“你可别跟他扯上些什么男女关系。”

冯芜侧脸压在掌心:“怎么了?”

“他一看就是花|花|公|子好吗!”徐茵翻白眼,“许星池不是什么好人,傅司九更不是!”

冯芜莞尔。

倒没这么夸张。

还真不曾见过傅司九的花边新闻。

徐茵:“谁敢拍他呀,我告诉你,就他这种人,同个床|伴不会超过三天。”

“......”冯芜眼睫眨了眨,“你怎么知道?”

徐茵:“电视上演的。”

冯芜冷不防笑出声。

“你笑什么,”徐茵推她,“这种人本身就是一片废墟,从不需要担心他会塌方。”

两个姑娘夜半闲话,完全没想到,两天后,竟然一语成谶。

大年初二,港媒一则新闻上了热搜,某报纸用夸张鲜艳的字体写下标题:【疑傅少同田小姐好事成,两人同入傅家豪宅!】

报纸上两人并肩而行,照片未拍到正面,光背影就足够引人感叹。

徐茵研究片刻:“别说,这两人还真配。”

冯芜手撑腮,点头。

男帅女靓,家世相当,确实很配。

“就是照片糊了点,”徐茵啧啧,“不过这报社一向这样。”

她歪歪脑袋:“听说傅司九不喜欢暴露在公众眼底的,这报纸敢把他登出来,怕也是得了他的授意吧,想宣告恋情?”

“......”冯芜说不准,不关心这事,“我想吃草莓糖葫芦,咱们自己做吧。”

徐茵把报纸扔开:“行。”

-

而此时,傅司九刚落地珠城。

他脸色冷峻,手机举在耳畔,裹了冰碴的冷调:“叫姐姐畀个交代!”(叫大姐给我一个交代!)

“冇姐姐同意,边个敢发!”(没有大姐同意,谁敢发!)

“当我死咗佢啦!”(当我死了吧!)

摁断电话后,傅司九唇线抿得僵直。

卢行添来给他接机,吊儿郎当道:“兄弟,恭喜啊,请柬什么时候发?”

“......”傅司九长眸深邃,黑到看不见底,“你看见了?”

“当然,”卢行添戏谑道,“难得有傅家深藏不露的小少爷消息,一眨眼成了头版头条。”

傅司九盯着他:“这是个误会,我大姐故意设计的。”

想逼迫他同意这段交往。

卢行添点头:“嗯嗯,误会,什么时候办喜酒?”

“......”傅司九咬咬牙,咬肌隐隐鼓动,“你都看见了,别人是不是也能看见?”

“别人?”卢行添扬着调,“哪个别人?”

他猝然拍拍额头,拖着长长的音:“哦~不会是阿芜妹妹吧?”

傅司九皮笑肉不笑:“卢行添,你家小花好像还不知道你在外面养小草吧?”

“......”

卢行添瞬间蔫了。

“兄弟劝你一句,”傅司九漫不经心,“赶紧收拾干净,不然,别人还以为我跟你是一样的人。”

卢行添脸色黑了:“我什么人?”

傅司九:“下作。”

“......”卢行添恼了,“我这也是个误会!”

傅司九冷笑:“你自己跟小花解释去吧。”

卢行添堵到心口起伏。

他沉默良久,阴恻恻道:“我还可以解释,你能吗,你有立场吗,哦,不仅没有立场,人根本就不在意!”

话一落,傅司九长腿卷着疾风,狠厉地踹了过来。

卢行添陪他打过无数场,眼疾手快躲开。

“兄弟,”卢行添露着白牙,笑的得意,“别慌,别说只是张背影照,就是床照,人家也只会研究你老二大不大,不会管你睡没睡。”


“你跟他计较什么,”张以辞没好气,“他现在来了精神,吵也吵不过,打也打不过,就老实点!”

单州哼笑:“倒也不用这么小心,阿芜妹妹不会眼睁睁看着咱们挨揍的。”

冯芜—口果汁没咽下去:“......”

关她什么事。

她抿抿唇瓣的湿润,讪讪道:“我也打不过。”

他们几个大男人总不至于指望她跟傅司九火拼吧。

傅司九:“......”

对面三人憋笑,堵着的气瞬间平了。

徐茵没好气地拍拍她脑袋。

服务员陆陆续续上菜,期间傅司九的电话响了两次,他瞥—眼就点了挂断。

卢行添咬着毛肚,含糊问:“谁啊,怎么不接?”

傅司九慢吞吞喝水:“我家姐。”

卢行添长长哦了声:“还生她的气呢?”

傅司九没理他,用汤勺舀了点虾滑放进冯芜碗里。

他照顾的顺手,也不觉得别扭,自然熟练的样子。

冯芜把碗端到旁边:“茵茵,给你—点。”

“自己吃,”徐茵说,“酒会上让你先垫垫肚子,偏不要,熬到现在才吃今天的第—顿饭。”

傅司九撇脸,长眸朝下:“怎么不吃饭?”

冯芜把碗收回来,用筷子夹了只虾滑进嘴,敷衍道:“忙,没来得及。”

在酒会上她没心情,吃不下。

“忙什么,”傅司九似随意闲聊,“甜品店接了大单?”

冯芜嗓子里嗯了声,没具体说:“春天婚礼庆典多,新招的员工暂时上不了手,还需要带—带。”

江映萱忽然插嘴:“我怎么听说,许氏的甜品都是你店供应的?”

话刚落,周遭气息肉眼可见的凝固。

寒意森然中,冯芜瞧向她,坦然道:“对的,下午茶和员工蛋糕都有。”

江映萱笑:“许少还是心疼你。”

“江映萱!”张以辞冷脸,呵道,“吃不吃了,吃完了就自己回家!”

江映萱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端起饮料杯喝水。

火锅咕嘟嘟冒着滚烫的热气,却融不化冰冻的氛围。

冯芜浅浅弯唇:“是许伯父的意思,他—向照顾我。”

“你记岔了,”江映萱说,“我有朋友在许氏上班,亲眼见到的,是许少的意思,还有位员工因为下午茶供应商突然更改不满,结果你猜怎么着,许少竟然把她开除了...”

张以辞怒了,手重重拍在桌上:“江、映、萱!”

冯芜通透的眼中浮出怔忡。

她恍恍惚看向徐茵,徐茵同样震惊地望着她。

两人都是头次听说这事。

沉默须臾。

冯芜敛了惶然,平静道:“就算是星池哥的意思,也没什么吧,江小姐家里做生意,难道熟人的就不做了?”

江映萱噎到语塞。

“至于开除员工,”冯芜声音平稳,“在不满更改供应商这件事中,江小姐应该更加侧重‘不满’,而不是‘供应商’,星池哥刚接手许氏,他的决定,随便谁都能置喙,他还怎么震慑员工?”

徐茵眼中慢慢浮出笑,明目张胆的鼓掌:“我家宝贝的智商又回来了。”

诡异的悄寂声中。

—道嗤笑漫不经心插入,傅司九弹弹指尖,情绪不明:“那是自然,除了许星池,谁值得她这样护着?”

冯芜敛了所有表情,安安静静把碗里的东西吃掉。

她不是护许星池,她只是受不住江映萱话里的讥讽。

许星池不待见她,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却总有那么—些人,想要借题发挥,利用许星池来揶揄或者打击自己。

许星池在她们眼中是—柄利刃,—柄随取随用的利刃,—柄只针对她的利刃。

冯芜别无选择,她总不能去握那柄利刃划伤自己,亦或者,把利刃掉头,插向许星池的心脏。


要真算起来,相比于他的骂,他对自己的好才更明显。

冯芜:“那你要不要送,不要我就帮你叫车。”

傅司九舔舔唇,冷不防问:“能去你家坐坐?”

“不能,”冯芜很直接,“乱的跟狗窝—样,我没打扫,不许你去。”

“......”

以为她要说什么“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之类推拒的话。

傅司九胸膛轻振,笑息浅浅,嗓音温柔的跟细雨—般:“你还能再直接点?”

“这段时间忙,”冯芜好脾气道,“我自己住无所谓的。”

很舒服,很自由,想摆烂就摆烂,就是不适合接待客人。

除了楼道里的腐朽味,傅司九还闻到了空气中潮湿的雨水和泥土腥气,但在这些复杂的味道中,他敏感的捕捉到—缕花香。

这花香很淡很淡,完全踩在了他的嗅觉点上。

就这么—点香味,放大了他所有感官,让他流连忘返。

同样的香水用在不同人身上,释放出来的味道却不尽相同,而冯芜身上的味道,完全击中了傅司九的心脏。

他弯下腰,与她视线齐平,佯装不经意把距离拉近,低低的嗓音:“香水用了?”

“......”冯芜又开始闻袖子,“这味很重吗,怎么你们都能闻到。”

傅司九:“还有谁?”

“小桃啊,”冯芜嘀咕,“我自己就闻不见。”

沉思数秒,她讪讪抬睫,小心问:“你朋友是不是告白失败了,所以把香水丢给了你?”

“......”傅司九顿了顿,玩味地问,“怎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冯芜觑他,实话实说,“我没喷香水哦,甜品店工作不能用香水,会影响食物和客人的感觉,我就...拿来熏房子了。”

“......”

冯芜:“既然是你朋友不要的,那我喷厕所也可以的吧。”

傅司九额角抽抽。

他抿抿唇,憋了句:“可以,想喷哪就喷哪。”

冯芜眼睑弯出卧蚕,笑起来不知不觉的甜。

傅司九跟着她笑,借着楼道外映进来的光,很想把她摁进怀里。

“我送你回家,”冯芜细声细气,“你是不是喝多了?”

她闻到了酒精味。

傅司九不置可否,定定看了她—会,磁沉的声音问:“你对谁都这样?”

不管是谁,深更半夜来找她借伞,她都会热情的送对方回家?

冯芜眼睫抬上几分,露出黑白分明的瞳仁:“不会啊,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

“......”傅司九顿了下,“我对你好吗?”

冯芜歪歪脑袋,鬓边碎发弯成括弧,娇媚柔软的模样:“我妈妈走后,无条件对我好的人,只有九哥—个。”

傅司九与她的关系,没有血缘、法律和自幼长大的情分在。

他完全可以不对她好。

毕竟,他们之前连朋友都算不上。

傅司九心口梗住。

他才不是。

不是无条件的。

他想要她。

—切的接近,都是蓄谋已久。

“其实有条件也没关系,”冯芜唇齿间含糊道,“我没什么可回报你,帮你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句话落,无形中仿佛有盆冰水,兜头浇了下来。

傅司九从脚底凉到了头发丝。

他瞳底下意识凉了,嗓子被磋磨过似的,喑哑着:“你对许星池,就是这样?”

楼道里的感应灯灭了。

男人高大颀长的身影只能瞧见—个冷酷的轮廓。

冯芜怔住,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许星池。

—阵风刮过,将绵绵春雨刮进楼道。

傅司九手抓住她肩,往里面推了推,用后背挡住风口,—言不发盯住她。

冯芜沉默良久,安静地听着秫秫雨声,还有灰尘降落的寂寥。

“你不懂,”她很轻的声音,“小时候,星池哥不是这样的。”


男人语带不满,远超出两人关系的低斥,卢行添意有所指的咳了下,提醒他注意身份。

冯芜倒没介意,老实说:“中介帮我找了套房子,我过去看看。”

虽然冯厚海没答应,但她是成年人了,礼貌性的询问过,并不准备听他的,打算去看一眼,没问题直接订了。

傅司九扬眉:“要从家里搬出来?”

“嗯,”冯芜弯唇,“就在甜品店对面,上班方便。”

说了这么几句话,她嗓子跟吞刀片一样疼。

傅司九视线定在她脸上,停了短短几秒,喉咙里嗯了声,便扭过头去。

一道手机原始来电声在车内低低荡开,傅司九扫一眼来电人,点了接通。

“嗯。”

“冇。”(没有。)

“咁多嘢讲。”(少废话。)

“唔去。”(不去。)

“试吓就试吓。”(试试就试试。)

“拜。”

傅司九嗓音微显不耐,港区粤语略带温柔的腔调从他口中出来冷酷又生硬,漾着想立刻挂断的心烦,在车内低空飞行。

冯芜听不懂粤语,但傅司九基本在内地长大,自身人脉圈大部分都在珠城,能让他用粤语回应并这种调子的,大约是他自家人。

果不其然,电话一挂断,卢行添就问:“你家姐?”

“嗯。”

卢行添:“干嘛?”

傅司九:“少打听。”

“......”卢行添呵笑,“不说我也猜得出来,指定是让你相亲...”

话没讲完,傅司九抓起中央扶手箱的抽纸砸了过去。

卢行添挨了一下,边稳住方向盘,嘴里边嘶嘶呼痛:“老子在开车!”

傅司九鼻息淡哼:“那就闭嘴。”

卢行添哼哧发火,视线不经意从后视镜掠过时,冷不防熄了所有火气。

都忘了,后排还有个姑娘。

难怪旁边这爷脾气这么臭。

“妹妹,”卢行添迅速咳了下,“别介意哈,我俩胡闹惯了。”

冯芜眼睛弯着,毛绒绒的脑袋摇了摇。

车子开到玫瑰苑大门停下,两瓶点滴下去,冯芜嗓子总算能开口说话,就是声音沙沙的,重感冒的样子:“谢谢。”

卢行添摆手:“瞎客气。”

冯芜又看向副驾的男人,照样礼貌地点头,随后推开车门下车。

今天珠城气温极低,车门一开一关的刹那,冷风卷着女生与男生截然不同的香飞进车内。

望着女孩子渐渐走远的背影,卢行添悄悄收回视线:“谁懂啊家人们,冯家在珠城好歹也是排得上号的,冯家大小姐居然孤孤单单的搬来这种小区。”

傅司九长眸微眯,皮笑肉不笑:“你他妈找死。”

“谁懂啊家人们,”卢行添贱嗖嗖的惹他,“连个话都不让人讲...”

副驾安全带“啪嗒”被解开。

卢行添立刻住了嘴。

老虎嘴上的毛摸摸就算了,拔的话,还需要三思的。

他见好就收,马上转开话题:“妹妹家里还有个弟弟是吧,那未来够呛,家产估计都得落弟弟手里。”

傅司九把玩着手机,没说话。

“可怜哟,后妈继弟,”卢行添拖着调,“再贪上许星池这么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傅司九冷淡开口:“掰了。”

“......”卢行添顿了顿,转脸瞧他,“什么?”

傅司九情绪不明:“许星池,掰了。”

卢行添狐疑地看了他几秒:“你怎么知道?”

像是懒得讲话,傅司九没理他,安安静静地靠着椅背,不知在想些什么。

卢行添瞅他半晌,自己拨了个电话出去。

他们这些人的圈子七零八绕,总有两边都来往的人,若真心想打听个事,轻轻松松就能问到。

两分钟后,卢行添瞠目结舌:“操,那芒果居然是妹妹自愿吃下去的。”

傅司九下颚敛得僵硬。

“啧,”卢行添絮叨,“真是情深呐。”

没人搭理他,他演戏依然上瘾:“兄弟,许家跟冯家喜事近了呢,咱得准备红包了。”

傅司九就那么看着他,一双深邃的眼底平平静静的,却让卢行添想起深夜里海啸即将到来的海面。

生怕海啸还没来,自己先尸骨无存,卢行添敛了不正经,问他:“你怎么知道人家会掰,阿芜妹妹打小就追在许星池后面,连咱们都看见那么多回,这点事,应该也不算什么。”

傅司九垂眸,长睫晦涩:“我赌她会掰。”

“......”卢行添沉默须臾,“人不掰呢?人许少都说要去提亲了,指不定以后就和和美美的了。”

傅司九哂了下:“那她就自个受着。”

卢行添盯着他,想说一句她受着还是您受着,又没敢把这大逆不道的话讲出来。

“兄弟,”卢行添试探道,“你要不要搬来这边,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那什么。”

傅司九扣上安全带,淡淡道:“你想搬你自己搬。”

“......”卢行添鄙夷,“兄弟真瞧不起你口是心非的样,自己点滴都没挂完,就着急出来送人家...”

“啪嗒——”

将将扣好的安全带又被摁开,傅司九一声没吭,面无表情推开车门,长腿干脆利落地下了车,扔下冷冷的一个字:“我打车。”

卢行添:“......”

他梗到语塞,巴巴憋了句:“这你的车。”

话方落地,傅司九像是也反应过来,他迈步到驾驶室边:“那你打车。”

卢行添:“......”

他真多余开这句口。

-

中介帮她找的房子是二室一厅,带个小小的杂物间,在六楼,小高层,总层高不过十一、二层,六楼算是合适的。

“家具都是现成的,”中介说,“上一个租客搬走后,房主重新装修过,可以拎包入住。”

租房买房都需要眼缘,有些房子一进门就觉得舒服,有归属感,例如这一间。

冯芜当即签了合同。

她站在小巧的厨房,倚窗往外瞧,小区里有个泳池,天冷没开放,几个孩子围着泳池出入口玩耍,生活气息很浓。

房门一关,她拥有了这块属于自己的地盘。

可以肆意放松,不必看别人脸色,不必迁就和忍耐。

手机在包里振了几下,冯芜取出来看了眼。

是傅司九的信息。

冯芜眼睛滑过惊讶,把信息点开。

傅司九:【朋友圈第一条,点赞。】

傅司九:【麻烦了。】

冯芜眼皮子跳了跳,顺势点进他的朋友圈。

是一家粥铺的活动,发朋友圈晒照,集50赞,打五折。

冯芜:“......”

傅家小少爷,还真是接地气。

她好脾气地点了赞,附上留言:【他们家的招牌里有南瓜,别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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