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唐枭就把事情和陈卫熊说了。
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实话实说,高力士不是我的第一人选,一是和青洪帮、哥老会等等相比,他的势力不够大!二是他这个人底子不干净,太复杂,摸不透,很难交……”
“那就算了!”唐枭说。
陈卫熊眯着眼抽烟,犹豫了一下又说:“或许这就是天意吧,你到傅家甸第一天,就救了他。”
“一百是不是少了点儿?”唐枭问。
“兄弟,你一年工钱才二十四块大洋,一百还嫌少?”
唐枭嘿嘿笑了起来,他也就是打趣儿而已,谁都明白这钱不过就是意思一下,高力士下了这么久的功夫,当然不是想让自己干一锤子买卖。
钱多钱少,他和陈卫熊也志不在此。
既然他同意做了,唐枭也不再多想,笑嘻嘻地问高力士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陈大茶壶撇了撇嘴:“江湖传言,这你也信?”
“信!我当然信!”唐枭瞪起了眼珠子,“既然您老人家这么牛逼,能不能麻溜儿帮我想个法子,把韩大马棒拿下?”
陈卫熊就知道他要说这个,他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觉得人不能太安逸了,没有目标就没有斗志,留着韩学民,这个大兴安岭六道沟的野犊子才有向上的动力。
于是不再说话,身子一歪就躺了下来。
唐枭往起扯他:“别耍赖,说话!”
“说个屁,高太监说的就不是我,我他妈要是有那两下子,陪你这个犊子在这儿扯鸡毛犊子?睡觉!”陈卫熊盖上了被子,又说:“最近这边事儿多,你自己去吧!”
“不行!”
好说歹说,差点动手削他,才同意一起去。
夜深了,两个人都翻来覆去睡不着。
唐枭问:“没想到,这个姓高的明面开赌场和药堂,私下里竟然倒腾军火,这玩意儿卖给谁呢?”
陈卫熊把胳膊枕在了脑后,轻声说:“土匪、帮会……尤其是盒子炮,想要的人太多了!我也没想到,本以为他一直想贩运鸦片,又和三大家弄的挺不开心,没想到都是幌子……”
“也不一定是幌子吧?毕竟运‘土’更赚钱!”
陈卫熊歪着脑袋看他,有些奇怪:“那你为啥这么反感?”
“我爹说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他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说。
“你爹,是个爷们儿!”陈卫熊由衷赞道。
唐枭鼻子一阵发酸,好半天才说:“问个事儿。”
“说。”
“高力士说,‘土’不是谁都能碰的,为啥呀?”
“这是投名状,道上的规矩,想要运‘土’,必须亲手杀光家里的妻儿老小……”
唐枭吓了一跳,忍不住骂了娘,问为啥。
“因为只有这样,才没了后顾之忧,没这个狠心,干不了这个行当!”
“……”
第二天,俩人去找三姐请了假。
两天后的早上,来到了位于秦家岗的哈尔滨火车站。
这座火车站始建于1899年10月,最初只是一座临时搭建的小房子,叫松花江站,俗称秦家岗站。
1903年7月14日,随着中东铁路全线正式通车运营,才改为哈尔滨站。
火车站建筑风格独特,外立面为白色理石,大红色瓦顶,属于典型的中西合璧‘新艺术’风格。
主楼顶部的大钟显示:8点40分。
车站一共有五个大厅,左边是中央门厅和餐厅,候车室分为三等,最右边才是中国人候车室。
看到这种分布,唐枭脸色就有些难看。
陈卫熊拉了他一把:“想啥呢?没挂‘中国人和猪狗不得入内’,你就偷着乐吧!”
唐枭恨恨道:“奶奶个腿儿,早晚把这些外国人赶回老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