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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天师

南笙北执作者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陈正刚出生时,就遭遇了无数的苦难,用“厄运缠身”三个字形容绝对不为过。其身边的道长都说他的命理活不过八岁,直至偶然间他遇到了一个红衣女鬼,她的出现,改变了他的命理,让他的人生出现了转机……

主角:陈正   更新:2022-07-15 22: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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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正的女频言情小说《正道天师》,由网络作家“南笙北执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陈正刚出生时,就遭遇了无数的苦难,用“厄运缠身”三个字形容绝对不为过。其身边的道长都说他的命理活不过八岁,直至偶然间他遇到了一个红衣女鬼,她的出现,改变了他的命理,让他的人生出现了转机……

《正道天师》精彩片段

一九一九年夏,海城。

陈宅内气氛紧张,老爷子发怒,几乎人人自危。其实若论起个中缘由,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个月前,陈正一出生的时候,恰逢海城爆发数十年来最严重的一场洪涝。更确切的说,是陈正一的出生带来了这一场灾难。陈正一刚从他娘的肚子里爬出来,就把众人吓了一跳。

“阿呦!你可是没看见哪,那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脸色青的吓人喏,不管老周婆怎么拍他,吭吭两声就没了动静。唉,也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刚生下来身上就没有几斤肉,抱在手里跟小猫似的,”说到这,陈家的保姆左右看看没有人,才又小声跟另一个人说:“我听那孩子喘气的声音就像被人掐着脖子一样,去年二太太不是掉到湖里了吗?就跟那个时候要窒息挣扎的模样差不多,嗤嗤,瘆人的很哟!”

陈正一出生时的确是这么一番状态,更邪门的是,自从生下来,陈正一就没睁开过眼睛,要不是还能感觉到鼻子底下还有呼吸,真是所有人都要以为这孩子已经死了呢。

“孙少爷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小时候听家里人说,有的小孩子生下来阳气弱,最容易招一些孤魂野鬼的了。还有最近不是发了一场大水吗?听说死了不少人,孙少爷这个时候出生,十有八九就是被那些东西缠上了。”阿香是专门伺候陈正一的小丫头,对于陈正一种种不正常的反应了解的最清楚。

“那天晚上,我刚要睡觉,就听见孙少爷咯咯的笑起来,”说到这,其他人都说阿香胡编乱造,没满月的小孩子,知道什么是笑啊!“真的,是孙少爷在笑,那种笑又尖又细,听的我头皮发麻,刚想去抱着孙少爷哄哄,突然他就不笑了,‘吭哧吭哧’的又像要哭出来似的,嗓子眼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憋得脖子上青筋都起来了。哎呦,我吓得不行,好在,没多大一会,孙少爷自己就不闹了,不过从那之后好几天,我都觉着那屋子里不干净。”阿香是念过几年书的,后来因为实在家道艰难才被卖到陈宅做丫鬟,描述起事情来活灵活现,好像那事情就发生在眼前似的。

陈正一名贵的药膳补品天天吃着,但身体还是一天不如一天,眼见着瘦得越来越快,巴掌大的小脸都要脱像了,再加上不正常的青白色,看上去真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王氏这个当娘的看着心疼,心里也隐隐约约的知道,儿子这是被不好的东西缠上了。本想着去找些道士来做几场法事,镇压一下,但陈老爷子是个不相信牛鬼蛇神的人,不同意。王氏没办法,只好跟丈夫商量瞒着老爷子偷偷请一位道法精深的高人来给孩子看看。

陈选四十出头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二话没说,第二天晚上就找来了一个在当地颇有名气的道士。因为瞎了一只眼睛,所以多数人都叫他“郭瞎子”。

“师傅,您看我儿是个什么状况?”王氏抱着骨瘦如柴的陈正一,神情激动。

郭瞎子在陈正一身上摸摸这里,又看看那里,观察了好一会面色,长叹一口气:“贵公子这状况真是罕见。阴盛阳衰不说,偏偏是个鬼仇体。魂魄不稳,最爱招附近的鬼魂来作怪。看这脸色,怕是受害不浅啊!”

“啊?那我儿子岂不......”一听这么说,王氏差点晕倒过去。自己可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啊,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她真就没法活了。

郭瞎子本就是一个混饭是吃的半吊子道士,平常画画符糊弄糊弄人还行,这真要是做起正儿八经的法事来,他一准穿帮,况且这是海城望族家的孩子,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自己说不定也完了。

好在,郭瞎子虽然没什么职业道德,但到底惜命,知道现在不是他装大的时候,“鬼怪凶厉,小道道法浅薄怕是控制不住,大少爷不妨找找其他道法精深的人来。”一听这话,陈选和王氏就知道郭瞎子无能为力。

这一个月,陈选前前后后不知找了多少个道士和尚,统统没用,就算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有用的,也是不到一晚上就镇压不住了。故而,陈正一的脸色依旧青白,呼吸微弱的几不可察,身上的肉也更少了。所有人都说这孩子没救了,倒不如早些备下棺椁也让孩子少受点罪。

陈正一满月这天,陈宅来了一位自称是张天师的第N代徒孙叫郑宗的道士。只是陈家人对眼前这位衣衫褴褛,不修边幅,头发乱糟糟的,上面还挂着几根破草叶,如此邋遢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救人性命的本事。不过,很快,陈家人就会发现他们错的有多离谱。

这道士大摇大摆的走进陈家客厅,往饭桌前面一坐,翘着二郎腿就开吃,也不管吃相有多难看。吃完了,还意犹未尽的打了个饱嗝,用袖子擦擦油浸浸的嘴角,说:“把你们家孩子抱出来我看看。”

前面说过了,陈正一打一出生开始,不管白天晚上、是哭是笑,眼睛一直都是闭着的。而现在,王氏刚刚抱着他给郑宗看,陈正一的眼睛“刷”的就睁开了,圆溜溜的眼珠,灵气斐然。见陈正一睁开了眼睛,一直看着郑宗,陈家人也都开始慢慢收起了最初的轻蔑。

“你这娃娃,老夫倒是喜欢的很!”

郑宗捋了捋胡须,说:“今日吃了荤腥,不宜开坛做法,待明日,我为这孩子好好做一场法事,驱一驱身边的鬼怪。”

陈选心中大喜,此人外表看上去虽然邋遢了些,但那双眼睛仿佛可以看穿人世间一切烦忧,智慧且洒脱,古语有云:人不可貌相,陈选知道自己的孩子可能有救了。

晚睡前,郑宗在陈正一房门前转了几圈,放了几块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大有深意的石子,果然,这一夜,陈正一睡的极其安稳。

旦日一早,郑宗梳洗完毕,哪里还有昨天衣冠不整的样子,现在看来,果真是真人不露相。郑宗从自己带来的包袱里拿出一个精巧的小炉子,茗香,摆在案上,恭敬地拜了三拜,最后自有佣人摆上贡品果蔬,和一钵清水。此法坛简单,在细节上随意了许多。

“做法时讲究心神合一,一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喊叫。”

郑宗从包袱里掏出一把石子来,面上光滑如蜡,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把石子按照特定的方向摆好,最后在一个小坑里放上一块略显粗糙的玉。玉质温厚,用来做阵眼不至于像铜钱等物那样阳气过重,会将鬼魂震得魂飞魄散,而造下杀孽。

郑宗站在原地闭目养神,但也只是一小会,郑宗身上的气势陡然爆发,以让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是什么的速度结了一个手印,没有多久,郑宗放在地上的石头开始震动,阵眼处的玉发出嗡鸣,“结阵!”随着郑宗的一声清喝,在场之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到一股来自于外界的压迫感,使得他们不得不后退。

郑宗的手印还在不断变换,十根手指盘根错节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哪根是哪根,图案更是令人眼晕。半晌,石子不再震动,阵眼停止嗡鸣,郑宗才停下手印,站在原地,渐渐吐出一口浊气。这锁魂阵本是极其耗费精神的,但郑宗睁开眼,毫无疲惫之感。

大概停了一盏茶的功夫,郑宗拿起已经高度饱和的朱砂笔,一气呵成,画了张符,那朱砂字迹笔走龙蛇,气韵十足。笔刚放下,王氏怀里的陈正一突然开始嚎啕大哭,同时,院内卷起阵阵旋风,贴着地面朝郑宗袭去。郑宗不慌不乱,两肩下沉,步子大开大合,双手再次结起让人实在看不懂的手印。时快时慢,就像是他一个人在院子里独舞,偏偏姿势还怪异的很。地面的旋风越来越多,郑宗的步子也越来越快,到最后,竟只看得到一个灰色的身影在不停的移动。

陈正一一直在哭,但是随着郑宗步法从极致的快逐渐缓慢下来,陈选注意到陈正一原本青白的瘆人的脸色也开始逐渐改变。等郑宗完全停下,大喝一声:“破!”,桌上的一钵清水嘭的溅出一大滩水花,偏偏避开了符纸。与此,陈正一不再哭闹,面色虽然略显苍白,但比较之前的青色好了许多。

郑宗接过阿香递过来的茶,郑宗喝完平复了一会,抓起桌子上的符纸,对老爷子和陈选说:“那些鬼怪都已被镇在符里,这符你们拿着无用,老夫就收走了。”陈选连连点头,好端端的谁想要那玩意儿!

“师傅辛苦,救了我孙儿的命,师傅对我陈家的大恩,我等没齿难忘!”老爷子今年已至古稀之年,为了这个好不容易盼来的孙儿日夜悬心,现在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晚上,郑宗吃饱喝足之后开始有些严肃的看着众人,陈选被看的发毛,有些战战兢兢的开口:“师傅,可是小儿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郑宗端起茶杯,轻叹似是无奈,沉吟了半天才斟酌着开口:“那个小娃娃啊体制特殊,是比较罕见的鬼仇体,说白了,就是特别容易招鬼。虽然现在我把他身边的鬼怪都清走了,但是难保以后不会再有,所以要是没有一技之长傍身,性命保得住一时,只怕保不住一世啊!”

“那依师傅的意思,是要我把孩子送去学道?!”陈选的脸色变得难看,他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儿子,况且他还这么小,为人父母的怎么舍得!

“不行,我不同意!”一直坐在中堂后面的王氏冲出来,顾不得仪态,哭道:“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才刚刚满月,不管鬼仇体还是什么的,有我这当娘的挡着!休想把我的孩子送走!”

话一说完,郑宗嘴角有些抽搐,面色尴尬,念了一声“无量天尊”。王氏惊觉失言,又羞又愧,还舍不得孩子,立时哭着跑了出去。

老爷子拄着拐棍,咳了一声,对郑宗说:“依师傅高见,除了送他上山学道还有没有什么保命的法子?”

郑宗下意识的去抚摸胡须,手伸到一半,想起今天早上沐浴熏香都给剃了,就装十三的摸了摸下巴,说:“在家学道尚可,只是修道要斩断凡缘,才会有大成。”

“师父的意思我们明白,只是孩子还那么小,我们实在是舍不得啊!”老爷子在海城滩叱咤风云了一辈子,老了老了想着承欢膝下,偏偏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心里着实不好受。

“人之常情,其实我之所以能如此及时的救了这孩子,也是有人相告我会有一段师徒缘,前些日子,无尘来信说海城有一个罕见的鬼仇体的孩子,好奇之下我便来了。只是在一见到孩子的时候,我便知道,那就是我的徒弟了。”无尘是郑宗的一个朋友,但是他的方法也只维持了陈正一两天的时间而已。郑宗第二次长叹,这孩子根骨好,灵台清明,若是好好教导,假以时日,必有一番作为,“缘分一事,不可强求。你们若是舍不得孩子,我也不勉强。”

老爷子和陈选很是为难,一面是骨肉亲情,一面是孩子的命。

老爷子用拐棍敲敲地面,站起来有些发抖的往回走,月凉如水,看着老爷子的背影,在场之人都明白那背影里包含着什么,是无奈,是不舍,亦是心疼……

次日,阿香发现孙少爷这一晚睡的比从前每一天都好很多,没有哭闹,也没有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客厅,老爷子和陈选都没精打采的,显然是一夜未眠。旁边的王氏,好好的一双眼睛哭的又红又肿,这一夜必定也是愁肠百结,夜不安枕。

“没想到,从寸心丫头之后,咱们家又要有一个拜入道家的子孙了。”老爷子神色平静,只是那眼睛里的情感是瞒不过任何人的。

陈选对郑宗深深一礼,说:“从此,小儿就拜托给师傅了!万望师傅严加管教,保我儿性命!”

郑宗托起他:“放心,这是我的本分。孩子我带走,倾囊相授,必叫他性命无忧。”

王氏在一旁哭的泪人一般,抱着陈正一小小的身子,亲了又亲,就是舍不得放手。陈正一睁着眼睛,尚且不知道娘亲是为他而哭,只是转着眼珠儿笑,看得这一干大人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临行前,老爷子将家传的宝贝“石玉风铃”从供台上拿下来,交给郑宗,说:“这是我们家传了几百年的东西,颇有灵性,听闻还救过祖上的命。只是已经近两百年都没有显示过神通了。如今,拿去给孩子吧,说不定这等灵物就会救了孩子一命呢。”

这“石玉风铃”原是一件镇妖抓鬼的法器,原主人死了,才被陈家的祖宗当作一件装饰品买下来。一直传了这些年到老爷子手上,期间有过几次风铃显灵的事情,只是到底这一代人甚至他们的爷爷辈也没有见过,所以老爷子只是说听闻。

郑宗带着陈正一一路回了北平,郑宗喜欢清静,所以就在附近的山上找了一片空地,盖了三间茅草屋,倒也是一片清雅之地。

陈正一体质弱,郑宗每天出去采草药,回来给陈正一擦身沐浴,这件事情风雨无阻,时不时的还会琢磨出几道药膳。若是有那些不识好歹的孤魂野鬼前来找陈正一的麻烦,那么郑宗就会摆上一道法事,趁着月色清明,一起收了。

夏日的山林枝叶茂密,阳光零零落落地从枝桠间洒下,地面树影斑驳。山间的小道上,郑宗背着竹筐,里面尽是些药铺里找不见的草药。

“嘿你个老东西!能出来采药,干嘛还勒索我!不就是收了个徒弟吗,瞅把你得瑟的!”无尘一脸肉疼的抱着一个木匣子,嘟嘟囔囔的跟在郑宗身后。

郑宗握着镰刀,弯腰挖起一株草药扔进背篓里,转头鄙视的看着无尘:“不就是管你要了一棵人参么,你咋就抠成这样!”

无尘还想反驳什么,突然看见不远处冒气一圈黑气,虽不浓烈,但是移动的速度很快,“哎,我说老头,你看那边的黑气过去的方向是不是你家啊?”郑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那些黑气正迅速朝他家围拢,郑宗顾不得其他,快步朝山下跑去。

陈正一尚在襁褓,他的眼睛是世界上最纯净且毫无尘杂的事物,能看见许多成人看不见的“东西”。那些黑气,就是山林里到处游荡的孤魂野鬼,感知到陈正一独特的“鬼仇体”阳气不稳,加上今天是一月里最阴的一天,便有些肆无忌惮的来找他了。

那么丁点大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是恐惧,但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感应叫“害怕”。陈正一只觉得房间里这些面色发青甚至乌黑,眼睛,不,哪里有眼睛,只是两个空空的血洞,嘴角仿佛被撕开一直裂到耳后,指尖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头发被一阵阵阴风吹的凌乱,衬着那狰狞恐怖的面孔,更显的瘆人。

陈正一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到头顶,哭声撕心裂肺,随着那一波鬼魂的靠近越发尖利。

眼看着那女鬼又尖又长的利爪就要抓到陈正一的脸上时,旁边鼓鼓囊囊的一个包袱里爆发出一阵幽绿色的光芒,那光芒从浅淡转到浓重,再从浓重突然爆发,强大的光芒气场将那些试图逼近的鬼魂全部弹开。陈正一被包裹在光晕的中间,仿佛有意识似的,看见这幽绿的光,陈正一就不再哭了,而且那种眼神甚至可以称作安心。

一直走在前面,修为高深一点的女鬼,被弹开后更加疯狂的扑上来,本就可怖的面孔更加狰狞,两只空空的眼睛,血流的更加汹涌,蔓延到整张脸上。

只可惜,血流的再多也没用,碰上光晕一样被弹回来。值得称赞的是,那女鬼还挺有毅力,被弹回来一次就重新张牙舞爪的再扑上去。

郑宗紧赶慢赶的回到家,就看到女鬼被一团绿色的火焰灼烧,面部狰狞,身上凡火焰掠过的地方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我滴个乖乖,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妖火’吧。”无尘下山的时候摔了一跤,现在正用那只泥爪子揉着眼睛。

郑宗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不是传说中了……”

《妖异录》记载,“降妖异之事,除上古神器外,非妖火不可尽矣。”然而“妖火”一说,郑宗也只在师傅口中听到过,根据描述,眼前这使女鬼一点点灰飞烟灭的幽绿火焰,就是妖火了吧。

女鬼最后的下场不言而喻,魂飞魄散,不能轮回。火焰逐渐平息,围在陈正一周围的光晕也渐渐消散,那件精美的包裹还是四平八稳的放在那里。郑宗走过去打开包裹,里面除了一些衣物就只剩下那件陈家祖传的“石玉风铃”了。

一开始,陈老爷子说这东西有灵性,郑宗还不信,只以为是什么开过光在佛像前供奉过的物件,哪想到今日见到了传说中的“妖火”,真是不可谓不震惊。

“福祸相依,有这件宝贝的确可以为他免去不少灾祸,只是以后也免不了引来一些心存邪念的人。”郑宗抱起陈正一小小的身子,这些时日的保养,陈正一的身上不再只剩一把骨头了,渐渐的圆润起来,更加可爱。

无尘把泥手在大褂上蹭蹭,又摸摸陈正一的脸蛋,“臭老头,也就你运气好,不愁着你那一身的本领后继无人了。”

山里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陈正一已经从襁褓里的婴儿长成了一个唇红齿白,一看长大之后绝对是“祸国殃民”的翩翩少年郎。

随着时间的推移,郑宗渐渐发现,每逢农历的阴月,陈正一的特殊体质就会招来一些鬼魂,尤其是赶上阴月月圆的日子最严重。此种现象,即便是有郑宗每日香汤药浴、人参补药,和“石玉风铃”那颇有些逆天的功能保护着,陈正一的身体还是照同龄的孩子弱了些许。

 


“师父!师父!”

郑宗看着远处朝自己跑来的孩子,感叹时光飞逝的同时,对他那身体也是愁出了几根白发。

无尘过这几年仍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的样子:“我说老头,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徒弟聪明又听话,还没有身世上的羁绊,多好。”

“你不知道,每逢阴月,必有一场大病要生,幸而如今年纪大了,但是也是几次三番的从鬼门关上爬回来的,我这做师父的看着难受。”陈正一好歹是郑宗亲手抚养大的,看见他每每因为被鬼魂缠身,食不下咽,夜不安寝的样子,心里实在是不舒服。

“安小子虽然身子弱了点,但好在根骨奇佳,培养一下日后修为不低于你啊~”无尘是越看越羡慕,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个徒弟呢!其实也不是没有,就是自己那个徒弟实在是太不让他省心了,整天在外面乱跑,虽说从不惹出什么事来,但是油嘴滑舌,没有郑宗老头家的这个贴心。

感受到无尘强大的怨念,郑宗头也不回的朝爱徒走去,说:“你个老东西,趁早把你那些想法收起来,明天开始就教平安道术,想从我这里挖人?你没机会了!”

无尘看着那师徒二人相处欢脱的样子,气得跳脚,只好转身下山,回去等着自己的徒弟回来做饭。

晚上,上弦月当空。郑宗借着蜡烛的光,缝补着陈正一换下来的旧衣裳。看着爱徒酣甜的睡容,不禁深思。自己如今能护着他尚且拖累到了身体,要是以后自己不在了,陈正一总要有一份自保的本事啊,不然,那些鬼魂就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农历十月初七,是阴月中的煞日,每到这天,陈正一必然要遭一场大罪。

郑宗做好早饭,看着陈正一因为阴月的关系又瘦下来的小脸,说:“师父要下山一趟,天黑之前一定赶回来,你乖乖的待在房子里读经,不要乱跑,知道吗?”

“师父放心,平安知道了。”陈正一向来听话,每每布置的功课总能完成的很好。郑宗笑着擦去他嘴角的饭粒,背上包袱下山了。

十月份,北方天气冷的早,这时候的山里早晚气温都已经很低了。陈正一怕冷,更何况他听师父的话,专心呆在家里看经文。陈正一有修道的天分,小小年纪,一本经文经过郑宗的讲解就可以领会十之八九,心里静,也坐得住,看得入迷,一转眼,就是日薄西山。

陈正一看了一天的书,放在桌子上的饭菜早都凉了,摸摸饿瘪了的肚子,陈正一只能等师父回来。

走到门口,朝下山的方向张望,每一次郑宗晚归,陈正一都会站在这里等他回来。

山林寂静,风刮起树叶飒飒作响。只是陈正一的五识打小灵敏,除了风声,还有一阵歌声,像是极远,忽然又好像极近,在这个夜幕将至阴阳交替的时辰显得格外阴冷。

陈正一听不清唱了些什么,但是脑子随着歌声开始变的混沌,目光开始涣散迷离,步伐僵硬,朝着山林更深的地方走去。

深林里树枝浓密,陈正一跌跌撞撞,一味向前,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循着歌声走出院子时,屋子里的“石玉风铃”发出的强烈刺眼的光芒。

妖异的歌声还在继续,陈正一的身体像是发觉了不妥,开始剧烈挣扎,但是双腿就像不受他使唤了一样,越是拼命地想要控制住,越是得到更加强烈的镇压。陈正一跪倒在地上,腿上的麻木使他滚下豆大的汗珠。

一条红绸破空而来,顺着周围几棵大树将陈正一圈在里面,红绸流光,陈正一挣扎着站起来,师父教他的那些道术小打小闹可以,面对这种级别的根本没用。那红绸看似柔软,实则坚固非常,陈正一那点道术打上去连挠痒痒都不够。

“郑宗老贼!活着时,你不让我好过,如今,就让你徒弟拿命来还!”红衣女鬼面目狰狞,眼角的血始终不断。

利爪穿过红绸,破风抓向陈正一的脖颈。陈正一机敏,借用身子小灵活,堪堪躲过了这一足以致命的一击。红绸被女鬼抓出一个大洞,陈正一一咬牙,从洞里跃出去,借助周围这些几人合抱都勉强围住的大树,跟女鬼周旋。然而差距就是那么悬殊,那女鬼好像要逗着陈正一玩一样,小小年纪的陈正一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无能为力。

要说起这女鬼跟郑宗之间的渊源倒要追溯到很远,甚至要牵扯出郑宗年轻时的一段风流往事。说是风流,不过是一出洒了狗血的戏码。

那个时候的郑宗虽然年轻,但是修为不浅,是师父长老们的心头宝。而女鬼允娘是山下一贫苦人家的姑娘,家里有个病重卧床的母亲。村里人家,请不起郎中,允娘就背着母亲到山上想请会医术的道士救治母亲。

狗血的剧情就从这里展开,允娘上山的途中赶上天降大雨,山路湿滑,允娘背着母亲力不从心,不慎从土坡上滑下。坡下面就是道观附近的一条浅溪,观里的道士时常来这里打水,今天就轮到郑宗了。

郑宗心善,看见一女子落魄至此,岂有不救之理,不但救了允娘,还好人做到底治了她母亲的病。郑宗心善,允娘也不坏啊,她一村里出来的姑娘,没车没钱没房的,想了许久,要报比大恩,只有以身相许了……郑宗血气方刚,身体啥都正常的一小伙子,更何况,还是女方主动的,时间一久,俩人就你情我愿的勾搭到一起了,勾搭了还不说,还整出了“人命”,这下好了,郑宗是一定要娶允娘了。

婚期拟订好了,嫁衣齐备,一切准备就绪。偏偏大婚那天,郑宗的师父清一道长功德圆满,眼看就要升天了,把郑宗叫到房间里,谁也不知道那一天清一道长跟郑宗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郑宗再出来时,满面痛楚,说什么也不肯去娶允娘了,甚至第二天直接留书离开师门。

可怜允娘一个人未婚先孕,怀着孩子,顺着山路追出几里地,原本艳如朝霞的嫁衣染上灰尘,龙凤呈祥的红盖头坠于尘地。悲剧上演,只一天而已,允娘没了孩子,成了望门寡,身体垮了,心也碎了,被抬回家没多久就死了。

许是允娘死后心有不甘,魂魄徘徊人世不愿离开,时时寻找着那个负了她的人,这几十年过去了,怨气冲天,修为暴涨,既得知郑宗出现在这里,定然是不会放过的。

陈正一倒霉,偏偏撞上了允娘,偏偏师父就不在,偏偏今天就是阴月的月圆。

陈正一这边难以脱身,仗着灵活,从允娘抓破的那个大窟窿里跃出,开始利用那些几人合抱都拢不全的大树东躲西藏。

郑宗下山是替一户人家做法镇鬼去了。刚一回到家,就看见炕上放着的“石玉风铃”大放异彩,那种亮眼的绿让人觉得妖异,郑宗心里一惊,平安不在,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郑宗一想,实在忧心,抓起“石玉风铃”就往后山跑去。

“平安!平安!安小子!!”郑宗脚步矫健,穿梭在深林里,语气中透出浓浓的担忧。

陈正一人小鬼大,但是再怎么样他也斗不过允娘,没一会儿,就落得满身是伤,胳膊上最严重,那血就从伤口处汩汩流出,要是别的小孩子肯定早就吓哭了,可是陈正一倔强的咬住嘴唇,硬是不让自己哭出来。

“平安!陈正一你在哪?”郑宗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陈正一眼前一亮,知道师父来了,自己不用命丧女鬼的手中。

允娘一听见,眉目之间尽是愤恨,抓住陈正一的衣领:“听见了吗?你的好师父来救你了!我就让他亲眼看着至亲至爱之人死在面前却偏偏无能为力,是何等滋味!”说着,双手用力,将陈正一举过头顶,狠狠一扔,陈正一瞬间呈抛物线飞出去。

就在那单薄的身子要坠到地面的时候,郑宗及时出现,接住了陈正一。

“郑宗老贼,你总算出来了!我以为,你还像三十年前那样自私卑鄙,会看着我把你的徒弟摔成肉泥呢!哈哈哈!”允娘笑声怪异瘆人,眼角的血随着她的大笑蔓延到整个脸,越发的狰狞恐怖。

郑宗看着她明显的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后悔:“允娘?你……”

“就是我,我回来找你偿命啊!”

允娘三十年前的怨愤,痛苦,都在今日看见郑宗后爆发了。

“郑宗,从前你负我,今天就让你拿命来还!”允娘身上的悲怆让她眼角的血,姑且可以称作为“泪”。

郑宗把陈正一扶到树下,一回头,看见允娘此时的样子,心下大惊——满眼的红血丝,看上去猩红一片,嘴唇没有血色,是令人心惊的苍白,指甲寸寸变长发黑,如瀑青丝随风乱舞,身上还是大婚那日的红嫁衣,只是嫁衣依旧,人却不是当日的那两个人了。

看着她的样子,猩目白唇,黑甲红衣,分明就是最近闹得正凶的“猩目女鬼”的形象。

郑宗对她有过愧疚,但是此时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不敢也不能有多余的感情,更何况,她害了那么多条人命,自己的职责和心,也不容许他做出徇私的事来。

从背后抽出桃木剑,拉开步子,准备决一死战。允娘唇角冷笑,握紧拳头,运气就朝郑宗冲了过去。

终是走到了刀剑相向的一天,郑宗剑法精湛,招招落在要害上,允娘侧身躲过朝她心口刺出的一剑,声音轻蔑:“世上最无情不过男人,看我现在替天行道!”红绸从她袖扣射出,招招式式凌厉狠辣,与郑宗迅疾如风的木剑不相上下。

郑宗牵制住红绸,紧皱眉头:“允娘,回头吧。”

“你凭什么要我回头,不杀了你,我不甘心!”允娘嘶喊着,两条最柔软不过的绸缎,被她驾驭的坚韧锋利。步步紧逼,郑宗被击中胸口,顿时后退数步才勉强站住。

黄色的符箓,上面的朱砂鲜艳如血。

“虚空成影,千幻符——”一张符箓随着郑宗的话音瞬间变成几十张,上面的朱砂隐隐闪着流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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