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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再嫁高门,她摆烂了全文免费

山山不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知道。”姜姩握紧母亲的手。“娘,您别担心我,我在祁府过的很好,有丫鬟伺候着,相公对我也很好。”“那就好。”老三媳妇笑着点头。后院。姜老爷子见了祁珩笑的合不拢嘴。“阿珩,你怎么来了?”“爷爷。”祁珩上前扶着他。“姩姩想家了,我陪她回来看看。”“这孩子怎么能三天两头的往家跑。”姜老爷子嘴上责备,脸上却满是笑容。“爷爷,您坐下休息,我来干。”祁珩扶着他坐竹椅上,弯着腰拿起地上的木铲铲泥土。姜老三见尊贵的女婿要干活,忙放下手中的木材奔过去想夺过木铲。“女婿,这活太脏,别弄你一身。”“没事,爹,我会干。”祁珩躲开他。“我以前在军营当小兵时,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这事对我来说很轻松。”姜老四坐在一面墙上抹糯米灰浆,见状打趣道:“三哥,女婿也不...

主角:姜姩祁珩   更新:2025-04-24 19: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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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姩祁珩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再嫁高门,她摆烂了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山山不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知道。”姜姩握紧母亲的手。“娘,您别担心我,我在祁府过的很好,有丫鬟伺候着,相公对我也很好。”“那就好。”老三媳妇笑着点头。后院。姜老爷子见了祁珩笑的合不拢嘴。“阿珩,你怎么来了?”“爷爷。”祁珩上前扶着他。“姩姩想家了,我陪她回来看看。”“这孩子怎么能三天两头的往家跑。”姜老爷子嘴上责备,脸上却满是笑容。“爷爷,您坐下休息,我来干。”祁珩扶着他坐竹椅上,弯着腰拿起地上的木铲铲泥土。姜老三见尊贵的女婿要干活,忙放下手中的木材奔过去想夺过木铲。“女婿,这活太脏,别弄你一身。”“没事,爹,我会干。”祁珩躲开他。“我以前在军营当小兵时,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这事对我来说很轻松。”姜老四坐在一面墙上抹糯米灰浆,见状打趣道:“三哥,女婿也不...

《重生后再嫁高门,她摆烂了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我知道。”姜姩握紧母亲的手。“娘,您别担心我,我在祁府过的很好,有丫鬟伺候着,相公对我也很好。”

“那就好。”老三媳妇笑着点头。

后院。

姜老爷子见了祁珩笑的合不拢嘴。“阿珩,你怎么来了?”

“爷爷。”祁珩上前扶着他。“姩姩想家了,我陪她回来看看。”

“这孩子怎么能三天两头的往家跑。”姜老爷子嘴上责备,脸上却满是笑容。

“爷爷,您坐下休息,我来干。”祁珩扶着他坐竹椅上,弯着腰拿起地上的木铲铲泥土。

姜老三见尊贵的女婿要干活,忙放下手中的木材奔过去想夺过木铲。“女婿,这活太脏,别弄你一身。”

“没事,爹,我会干。”祁珩躲开他。“我以前在军营当小兵时,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这事对我来说很轻松。”

姜老四坐在一面墙上抹糯米灰浆,见状打趣道:“三哥,女婿也不是外人,你儿子也在干,你得一视同仁。”

姜老三抬头瞪他。“老四你闭嘴!”

祁珩道:“爹,我真会干。”

姜老爷子笑道:“老三,阿珩想干就让他干吧,你们几个叔伯都在干活,他一个小辈也不好意思在一边干看着。”

“好。”姜老三顺从的点头,叮嘱女婿。“阿珩,累了就歇歇。”

“我知道。”祁珩卖力的干活,姜老爷子越看越欢喜。

“咱家姩姩有福气,找了个这么好的女婿。”

林成峰也加入大家,一起帮着盖房子。

姜穗知道姜姩回来,笑着和奶奶说一声,“奶奶,我去找姩姩玩会儿。”

“去吧。”姜奶奶回道。

姜芽姜豆和姜粒也跟着穗姐姐跑去找姩姐姐玩,恰巧姜姩正往后院来,几人碰到一起。

“芽芽,豆豆,小米粒,我给你们买了好多好吃的,在堂屋放着。”

“耶!去吃好吃的。”三个小孩兴奋的往堂屋跑去。

姜穗走上前挽她手。“呦!瞧瞧这红光满面的,嫁进祁府后过的不错嘛。”

“还行!”姜姩略显羞涩,眼底笑意盈盈。

“二伯母托媒人给你找夫家,有没有合适的?”

姜穗扭捏着撇撇嘴。“上次媒人给介绍一个男的,家里是镇上卖胭脂的,这种人家必定会接触很多女子,我不乐意,让媒人推了。”

“不急。”姜姩劝她。“宁缺毋滥,多挑一挑也好,省的嫁错了人。”

“嗯。”姜穗点头。

“对了,小麦过的怎么样?”姜姩问。

姜穗打趣道:“上次回门见她红光满面的,大姐夫对她宠爱有加,小两口腻腻歪歪的。”

姜姩一脸笑意。“那就好,我和小麦都找到好夫家,你也要找个好的。”

“怎么又说起我来了。”姜穗红了脸。

门外传来一道娇俏声。“祁二公子来了。”

姜姩和姜穗对视一眼,两人疑惑的往外走去。

“乔沁儿!”姜姩惊讶的叫出声。

“你来我们家干什么?”

乔沁儿手中提着一个食盒。“你让开,我找祁二公子。”

姜姩气笑了。“你让我这个妻子让开,放你进去找我相公。”

“姜姩,我是县令之女,你凭什么拦我。”乔沁儿没把她放在眼里,一个农女罢了,祁二公子不可能和她长久的了。

“就算你是县令千金,也不能私闯民宅吧。”姜姩对丫鬟使个眼色。

“把她赶出去。”

杨梅和青梅山竹,三个丫鬟手上握着棍子往外推搡乔沁儿,乔沁儿身边的丫鬟护着她。

“你们放肆,敢对小姐不敬。”

乔沁儿被推着往后踉跄。“杨梅,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对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如今是祁太守府上的人,你敢动我,二少夫人不会放过你。”杨梅狐假虎威的举起手中的棍子往她身上打去,心里憋了很久的气也在这一瞬间释放。


祁太守一脸嫌弃的看向四个儿子。

“老大,你一天到晚只知道看圣贤书,闷嘴葫芦,你装什么大圣人,成亲半年了,连个孩子也没有,你一直不肯同房,娶什么媳妇,趁早上山当和尚去。”

祁霁低头认错,“我的错。”

柳氏脸色潮红,羞的不敢抬头。

“老二!”祁太守指向祁珩,姜姩的心狠狠地提起来,生怕公爹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你就是……就是个闷骚,就你这样的,幸亏成了我儿子,换个穷人家,你连一房媳妇都娶不上来,人家姩姩能看上你,你就偷着乐吧。”

祁珩面无表情的瞥他一眼,不在意的举起酒杯喝口酒。

姜姩脸色一红,举起茶杯猛灌一口水,我的天老爷祖宗公爹,平时看着什么也不在意,每个人的底细都摸的一清二楚,太可怕了。

祁太守又看向两个小儿子,祁墨和祁洵精神紧紧绷起。

“你们两个自作聪明,实则又蠢又笨,总是被人耍的团团转,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我真该好好查查,我这么聪明绝顶的人,怎么能生出你们两个蠢货。”

“爹,我们不傻,我们哥俩聪明着呢,随你。”祁墨和祁洵委屈巴巴的看着老爹。

“噗。”姜姩差点喷出口中的水,吓的赶紧捂住嘴,祁珩默默的离她远一点,生怕她把水吐自己身上。

祁太守暴躁的指着两人。“别污蔑老子,你们俩随了你们的亲娘,一样的笨蛋玩意儿!”

祁太守还想接着骂,祁珩站起身去扶他。“爹,您喝多了,儿子送您回房休息。”

“不去!”祁太守抱着酒杯喝一口,耍赖坐在太师椅上不肯挪动屁股。

祁霁也站起身,扶他另一边,“爹,天色晚了,该去睡觉了。”

“不必。”祁太守摆摆手。“我今夜有些伤感,没心情睡觉。”

姜姩劝道:“公爹,睡觉好,睡一觉,一切都好了。”

“不好!”祁太守望着天边的月亮,感慨万分。“我的人生已过半百,混成这人模狗样的,以后,到了地底下见了祁家的各位列祖列宗,我有愧。”

“爹,您已经很好了。”祁珩不甚熟练的哄他。“爹不是说,从一介草民成了一郡之守,儿子以您为荣,列祖列宗也会以您为荣。”

祁太守捂着脸哭起来。“我对不起我爹娘,小时候,他们逼我挑灯夜读,我还恨他们,现在自己也当了爹,才明白他们是恨铁不成钢。”

祁太守瞪着祁小三祁小四。“从今天起,你们两个也要挑灯夜读,争取考个功名回来,光宗耀祖!”

祁洵大惊,跪地哭诉。“老爹!我们真不行,您让老大去,他一定能给您考个状元回来。”

“老大考状元有个屁用!”祁太守怒斥。“考上状元让他站到朝堂上当哑巴去,万一惹恼了陛下,连累我祁家。”

祁太守嫌弃万分的瞪一眼大儿子,祁霁抽抽嘴角,想说些什么挽回他光风霁月的形象,在老爹嫌弃的眼神中识趣的闭上嘴。

祁珩松开老爹,后退一步,刚想带着媳妇溜走,祁太守对准他。

“老二,你干嘛去,心虚了,想溜。”

姜姩抬头看看相公,祁珩搂住她,严肃的看着老爹。“爹,我们要回去办人生大事,很重要。”

“什么人生大事比你爹还重要?”祁太守不满的斥道。

祁珩一脸正直,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您还想不想当祖父?耽误了您孙儿的来路,您对不起列祖列宗。”

姜姩脸色暴红,手指使劲掐他腰间的肉,咬牙切齿。“祁珩,你不要脸我要!”


一边的肉烤的焦黄冒油,祁太守把肉翻个再接着烤,祁洵和祁墨帮着把野猪肉翻一下,祁霁一向俸行君子远庖厨,坐在一边喝着茶,静静的看着父子三人忙活。

“小三,小四,看着火候,别烤焦了。”祁太守把鹿肉翻个后,看向两个小儿子。

“知道了。”祁墨和祁洵异口同声。

祁太守用刀切下一块烤鹿腿,受宠的媚姨娘抢过去刚想吃,祁夫人眼神凉凉的扫她一眼,媚姨娘打个冷颤,讨好的把鹿腿献给她。

“夫人先吃。”

祁夫人用筷子夹起一块放嘴里。“不错,老爷烤肉的手艺越来越精湛。”

“夫人过奖了。”祁太守哈哈大笑,又切下一些肉放盘里。“这些拿去给两个儿媳妇尝一尝。”

柳氏和姜姩起身接过。“多谢公爹。”

姜姩刚想吃,祁珩闻着香味儿回来了。

“相公回来了。”

姜姩放下筷子迎上去。“怎么回的这么晚?”

“有点事耽搁了。”祁珩牵她手坐她身旁,丫鬟端着湿帕子上前,祁珩拿起帕子擦一下手。

祁墨嘿嘿一笑。“二哥,你是闻着香味儿回来的吧。”

祁洵切一块刚烤好的野猪肉递给二哥,恰巧姜姩也把手中的鹿肉递给他,祁珩愣一下,把两块肉全收下。

祁太守给二儿子切一盘鹿肉,顺便问他。“那些流民是怎么回事?”

祁珩放下手中的肉。“官兵家中有被流民骚扰过,看流民不顺眼故意挑事,两边打起来了。”

祁太守问。“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已经言和,不过,只是面和心不和。”祁珩道:“爹,我想把这些流民单独组成一支队伍,和营卫的军队分开。”

祁太守盯着他良久,祁霁也盯着他,气氛僵持住,祁太守道:

“可以,以后再有流民,全靠你自己收服,我不会管。”

“是。”

姜姩若有所思,世道乱了以后,起义军几乎全是流民组成的,闹的各处暴乱四起。

流民之所以起义都是为了吃口饱饭罢了,若朝廷给他们安生的日子,有口饭吃,谁愿意干这掉脑袋的事,这一世若真被祁珩收服,那得有多少人马。

一家人吃着烤肉喝着酒,不知不觉已到亥时一刻,祁太守喝多了,拉着家里人训个遍。

“你们都是我祁为庸的家人,咱们一家今天畅所欲言,我心里憋了好多话,今儿非好好说说你们不可。”

众人齐刷刷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发什么酒疯,祁太守指着夫人毫不留情道:

“夫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势力眼,这点不好,我当初也是一介草民,最穷的时候连饭都吃不起,现如今不也成了一方郡守。”

“老爷,我可从来没有看不起您。”祁夫人手忙脚乱的解释。

祁太守又指责起姨娘们。“媚姨娘,你这个人虚伪,欺软怕硬,背后没少欺负人,却当着我的面扮无辜,真当老子傻,老子那是耍你玩玩。”

“老爷,奴家没有!”媚姨娘慌的脸色一白,差点跪下。

“若姨娘。”祁太守指着她。“你端着一副淑女样,却有个怪癖,让人实在受不了,你居然喜欢闻臭脚,越臭你越上瘾,一想到你那鼻子闻过臭脚,我就恶心的下不去嘴。”

“啊!”若姨娘尖叫着起身。“老爷,你记错了,喜欢闻臭脚的人是你不是我。”

祁太守又看向其他姨娘,众姨娘们浑身一震,七手八脚的起身。

“老爷,天太晚了,我们回去休息了。”

一转眼,祁夫人和姨娘们都走光了。

祁太守的儿子儿媳们恨不得捂着耳朵装听不见,老爹的姨娘,太过奇葩。


一个农妇从屋里走出来。“杨梅,你跑哪儿去了,沁儿要吃山上的酸杏,你提着篮子去给她摘一些回来,要选好看的,她说要拿回去给县令夫人尝尝。”

“想吃自己去摘,凭什么让我去。”杨梅呛声。

“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呢,人家沁儿是县令千金,怎么能去爬树。”农妇皱着眉不满的训斥。

杨梅冷声道:“我从来没爬过树,乔沁儿从小在村里上山爬树,怎么现在就爬不了了,想表孝心,自己去摘不更有孝心。”

“你这个死丫头,要找死啊!”农妇上前举起手想打她,姜姩拦下她。

“杨伯母,杨梅以后是我的人,请你不要再对她非打即骂。”

“哎呦,是姩姩啊。”杨母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又看向祁珩。

“祁二公子,您也来了。”

祁珩没看她,对姜姩道:“我在门外等你。”

“好。”

祁珩走出杨家,等在门口。

姜姩对杨母道:“我要杨梅,我们签个卖身契,她以后和你们杨家没有任何关系。”

“不行。”杨母想都不想的拒绝。

“娘,和她签卖身契。”

乔沁儿从屋里出来,眼神打量着姜姩,姜姩嫁入太守府的事她也听说了,一个农女嫁入高门大户,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休,她没必要与她攀交情。

“杨梅签了卖身契就是奴藉,她自甘堕落,想签就让她签。”乔沁儿厉声道。

“可是……”杨母不愿签卖身契,杨梅留在家里还能帮着做饭洗衣裳下地干活,她走了,这些活谁干。

乔沁儿走到杨母身侧,小声道:“娘,签了卖身契,有了银子就能给朗哥儿娶一房媳妇。”

杨母双眼一亮,看向姜姩,狮子大开口。“我要五两银子。”

杨梅倒吸一口凉气,大户人家买一个丫鬟才一两银子,她娘开口就要五两。

“姩姩,我自愿跟你走,不用经过她。”

“死丫头。”杨母一巴掌呼过来。“你是我生的,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能去。”

杨梅硬生生挨下这一巴掌,屋里的兄弟姐妹们也跑出来冷漠的看着她挨打,没一个人上前帮她。

姜姩把杨梅拽到她身后。“五两银子,我可以给,不过,你们要和杨梅签个断亲书,从此以后,她与你们杨家再没任何关系。”

“不行!”杨母不肯签断亲书。

姜姩拿出五两银子放他们眼前,“不签,这银子我也不会给。”

“诶!”杨梅的弟弟朗哥儿上前夺过五两银子。“娘,你签了吧,签了它,我就有银子娶媳妇了。”

“可是……”杨母犹豫不决。

朗哥儿威胁她。

“娘,你还想不想抱孙子了,你不签,我就没银子,娶不了媳妇,你就没有孙子,想要孙子就签了。”

“好好好,我签,我签。”杨母签了断亲书。

杨梅拿到断亲书,眼泪止不住的流,以后她真的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你还有我。”姜姩牵她手,笑着看她。

“姩姩。”杨梅含泪看着她,她何其有幸,最绝望的时候有个温暖的手伸过来拉她一把,让她不至于那么无助。

姜姩带着杨梅去找祁珩,乔沁儿见到门口的祁珩,又惊又喜,提着裙摆快步走过去。

“原来你就是祁二公子,真是太巧了,小女子乔沁儿,是乔县令之女。”

祁珩面色冷峻,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径直走到姜姩身边。

“办完事了?”

姜姩抿唇笑。“办完了,我们走吧。”

“好。”

杨梅侧过头,眼神淡淡的瞥一眼羞愤的乔沁儿,跟着姜姩一起回去,乔沁儿恼怒的跺跺脚。

杨母追出来,乔沁儿问。“娘,那个姜姩经常带着祁二公子回来吗?”


提起孩子,两人都面色沉重,姜姩深吸一口气,这一世,如果那个孩子再来她身边,她一定好好保护他。

整理好私库,祁珩带她出门,柳氏搀着婆母去寺庙,四人在门口遇上,柳氏心里酸酸的。

“二弟妹真是好福气,还没见过二弟对谁这么贴心过。”

祁夫人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儿子从没陪她逛过街,倒心甘情愿陪刚进门的新妇。

“早去早回。”祁夫人压下心底的郁气,忍不住又提一句。“花钱别大手大脚的,阿珩每月四十五两俸银,禁不住乱花。”

“婆母说的是,儿媳谨记于心。”姜姩神色淡淡的施一礼。

祁珩上前一步,想开口,姜姩拽住他。“相公,我们快点走吧,听婆母的话,早去早回。”

祁珩点头,带她骑马去街上,家中仅有一辆马车,祁夫人和柳氏去寺庙坐马车去,祁珩夫妇只能骑马出门。

姜姩两辈子没怎么碰过马,祁珩托抱起她坐在马上,一个轻巧的翻身上马,长臂揽住她,策马扬长而去。

柳氏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满眼羡慕的看着马背上相拥的夫妻,她丈夫何时这么贴心过,对她冷冷清清的,祁霁那人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就连夫妻同房的日子也极少。

祁珩带她来到最繁华的街道上,把马留在驿站,给小厮十文钱,让人给喂马,带着姜姩去逛街。

长长的街道热闹非凡,比乡下和镇上的街道要繁华,种类也多,每经过一个摊子,祁珩都要问她要不要这个要不要那个。

“相公,我们去买布,我想给你裁件衣裳。”

姜姩带着他径直往布匹店走去,几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乞丐拦住她。

“好心人,给个馒头吃吧,我们好几天没吃饭了。”

姜姩刚想拿些铜板,祁珩拦住她。“不能给。”

他抬手指向街边的一群乞丐。“一旦给了,他们都会围上来抢。”

祁珩带着她想离开,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撞他身上,小孩最多三岁,脸颊脏兮兮的,脸上瘦的皮包骨头,眼眶深深凹进去。

“哥哥姐姐,给我点吃的,好不好?。”

对大人尚忍心,面对小孩子如何忍心,姜姩抿着唇,为难的看向祁珩。

“相公,我带这孩子去前边买个馒头吃。”

“好。”

祁珩看向那群乞丐,准确的说,应该是流民,这段时间,街上流民越来越多,听闻,陵州水灾,颗粒无收,饿殍遍野,朝廷发下的赈灾粮全被官员贪去,到百姓手中的粮食所剩无几,陵州的百姓为生存,一路逃荒至汝阳郡。

姜姩带着孩子去摊贩上买两个馒头,不远处,几个流民眼神贪婪的盯着这边,等着姜姩和祁珩离开好去抢馒头,姜姩蹲下身子,把馒头放小孩嘴边。

“你吃,吃完了我们再走。”

小孩狼吞虎咽的咬着馒头,吃完一半,剩下的舍不得再吃。

“姐姐,剩下的我可不可以拿去给我娘吃?”

“这……”姜姩不是舍不得几个馒头,这小孩一旦把馒头拿走,八成被人抢去。

“不可以。”祁珩把馒头放他嘴边。“你吃,吃饱了就离开,不能拿着离开。”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小孩抱着馒头去流民群,这是找死。

小孩把剩下的馒头吃完,说声谢谢转身跑走了。

“我们走吧。”祁珩牵过她的手,继续逛街,姜姩道:

“再过一段时间,流民会越来越多,公爹没说怎么安置这些人吗?”

祁珩道:“前几天有安排人施粥,流民为多抢一碗粥聚众打起来了,施粥的事也暂时停了。”

祁珩不知道怎么回她,他想娶姜三姑娘确实是形势所逼,但也是以真诚待之。
“你不说算了,我也没兴趣知道。”姜姩转身想走,祁珩情急之下伸手拦住她。
“我说!”
祁珩道:“太子微服至太守府,想给我赐婚,我父亲以你为借口,替我挡了赐婚,太子说,会来赴你我的大婚,这才急着上门提亲。”
姜姩满心愤怒,所以,上一世娶她也是这个原因,他们祁府本该求她出嫁,却把她当成挟恩逼嫁的人,对她没有一丝尊重,就因为她是农女,好欺负吗!
上一世,她多欢喜呀,嫁给喜欢的人,还以为他也是喜欢她的,否则,怎么会向她提亲,原来这才是真相,说不定,上一世,他连同房都是不情不愿的。
“你们凭什么拿我当借口,你们凭什么这么欺负人,一句话就改变我的一生!”
姜姩挥手甩开他,眼中浓烈的恨意让祁珩看不懂。
“抱歉。”祁珩眉间难掩愧色,“成亲后,我会对你好,只对你好。”
“我有说要嫁你吗!”姜姩讥讽道。
祁珩眉心微蹙,疑惑她的厌恶从何而来,认真算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她哪里来的怨恨。
“我有做什么让你不满的事吗?为什么你这么抗拒我?”
姜姩无语。“你们利用我,还想让我欢欢喜喜的接受吗?”
“你也可以利用我。”祁珩道。“姜家有任何事,我都会帮忙。”
“如果我执意不肯嫁,你当如何?”姜姩一步步走近他。“会逼我嫁吗?”
祁珩没接话,作揖道:“事关我祁府百十口人的性命,姜姑娘,祁某求你。”
和他认识两辈子,姜姩第一次见他求人,求的还是她,心里百味杂陈。
“你们会不会想的太夸张了,就算不娶我又怎样,太子殿下还能杀了你们不成?”
祁珩眼神黯淡,无奈叹息。
“如果不娶你,说明我和父亲在太子殿下面前撒了谎,欺君之罪,你说,他会不会觉得被骗而一怒之下灭我满门,天子一怒,伏尸千里,不是戏言。”
“那又如何,与我有何干系。”姜姩狠心拒绝,祁府的人没少欺负她,是死是活与她何干。
“你想要什么?我都应你。”祁珩郑重其事的承诺她。
姜姩想到家人,犹豫不决。
这世道这么乱,若没人护着,她姜家众人命运不知何去何从,上一世因为有祁珩护着才没伤及姜家,这一世,谁来护姜家。
她抬眸看向祁珩,眼中纠结万分,祁家危在旦夕,她姜家日后也好不到哪去。
祁珩看出她的犹豫,一个大步迈到她面前,手中拿着一枚白玉簪子,塞她手中。
“这是祖父留给我的,让我送给日后的夫人。”
姜姩看着熟悉的白玉簪子,神情恍惚,上一世成亲后第二天,他也是用这枚白玉簪子为她挽发。
他与自己成亲,虽说目的不纯,对她是真的很好,处处护着她,顺从她,只要他在家,那几个贵女妯娌万不敢闹到她面前去,就连婆母也不敢对她冷嘲热讽,是她太过自卑,总是立不起来,任由人欺负。
“我不要。”姜姩把白玉簪子塞回他手中。“你让我好好考虑考虑,这簪子你拿回去,应该把它送给更合适的人。”
祁珩又塞给她。“没人比你更合适。”
“我不要!”两人握着簪子你推我搡的,姜姩冷斥一声。
“你再强塞给我,我就不考虑嫁了!”
此话一出,祁珩拿回簪子,悄悄打量她一下。“你别气,簪子我先给你留着。”
“你回去吧。”姜姩开口赶他。
“那你......”祁珩欲言又止。
“我说了,考虑考虑。”姜姩道。
祁珩:“好,过几天我再来。”
祁珩走后,姜姩去堂屋找爷爷。
姜爷爷问。“祁府为什么一定要娶你?”
姜姩把缘由一说,姜爷爷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说堂堂太守府尊贵的二公子怎么就看上我们农户人家,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姜姩眼眸轻闪,“爷爷,我想用这件事和祁珩谈交易。”
姜老爷子微微发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爷爷。”姜姩缓缓开口。“这世道这么乱,指不定哪天就打起来了,这一打仗,农户人家总是第一个遭殃的,抢我们粮食,抓壮丁,咱家避免不了损失,如果有祁家护着,我们家会保全下来。”
姜爷爷艰难的开口。“你想嫁去祁家。”
姜姩:“祁家如今需要我,我帮他们度过这一关,他们护我姜家平安,日后我再与祁珩和离。”
“不行!”姜爷爷不同意。
姜姩道:“爷爷,我们就是庄户人家,没有底气与官家对抗,祁家现在还好好与我们商量,若我们不配合,他们还会强迫,还不如趁此机会,向他多要些好处。”
“你让爷爷好好想想。”姜爷爷起身,往屋里走去。
姜姩去院子里给菜园浇水,再喂鸡和鸭吃食。
大嫂安氏抱着儿子看她干活,二房的二嫂许氏拘谨的走到姜姩身边。
“姩姩,我帮你干吧。”
姜姩挡住她。“二嫂,我快完事了,你别再弄一身。”
“弟妹!”安氏叫她一声。“你若得闲,过来给我带儿子,哎呦,我这一天到晚抱着大胖小子,都快累死了!”
“哦,好。”许氏走过去,熟练的帮她哄儿子。
自从许氏进门,安氏总是找各种借口指使她,许氏傻乎乎的像个丫鬟一样给她看孩子做饭洗衣服。
姜姩看见这一幕,怒火涌上心头,在祁府时,三个妯娌也是这样欺负她,指使她干这干那的,她那时候刚嫁入祁府,身份又卑微,被三个妯娌耍的团团转。
“大嫂!”姜姩扔了舀水的葫芦瓢,瞪着大嫂。“这是你儿子,凭什么天天让二嫂给你带娃。”
安氏理直气壮。“这是你们姜家的大胖孙子,凭什么让我一个人看着。”
“你可以找姜余哥哥看孩子。”姜姩讥道:“他是孩子的亲爹,当个甩手掌柜就不管了吗。”
“他是男人,怎么能让他看孩子。”安氏不服气的怼她。
“既然你舍不得让自己男人受累。”姜姩走过去,从许氏手中接过孩子放安氏怀里。“那就您自己受累,别麻烦别人!”
“姜姩,你......”安氏气急败坏,怀里的孩子也哇哇大哭。
“姩姩,我没事,可以帮她看孩子。”许氏焦急的劝道:
“别吵了,爷爷说过,家和万事兴。”
姜姩叹气。“二嫂,你天天帮她带孩子做饭洗衣服,不觉得委屈吗?她摆明了欺负你。”
许氏低着头不回话,怎么可能不委屈,她在娘家也是爹娘宠着的,嫁来姜家没歇过一天,尽侍候大嫂和孩子了,天天累的想哭。

黄昏时分,姜姩起身,带着弟弟妹妹回家,家里人全围在西厢房屋外。
“怎么了?”
姜姩走过去,姜穗对她道:
“三叔从后山带回一个男人,浑身是血,吓死人了,请了村里的大夫在里面治伤呢。”
姜姩脸色煞时一白,爹爹还是把祁太守救回来了。
“姩姩,你怎么了?”
姜穗推了推她。“要不要让大夫也给你瞧瞧。”
“不用。”
姜姩转身回屋,呆愣愣的坐在铜镜前。
回想前一世,祁太守说要她嫁给祁珩时,她又激动又忐忑,祁珩来接祁太守时,她曾见过一面,乡下人家,哪里见过这么矜贵的公子哥,仅一眼就彻底沦陷了。
那人长的俊美无俦,身姿如松,与生俱来的矜贵,如雪山高岭般清冷,如神祗般孤傲,她始终不敢相信,那么优秀的男人,居然成了她姜姩的丈夫。
姜小麦推门走进来,这是大伯家的闺女,今年十七岁,姜小麦和姜姩姜穗三个姑娘睡一个屋。
家里人口多,每对夫妻一间房,几个小豆丁挤在一间房,没成亲的姜老六和侄子姜丰姜谷挤在一起,谁成了亲,就在边上加盖一间厢房。
姜家有四间北屋,中间一间留作堂屋,其他作卧室用,东西厢各四间房,几个儿子孙子陆陆续续成亲后,各占一间房,三个姑母嫁出去,空出来的房子留给孙子孙女们住了。
姜家入门的左侧方向搭个茅草屋,作为厨房,北屋后边有个小小的偏院,角落里留一块空地种些菜,还养着下蛋的鸡两只,鹅两只。
姜小麦一进门就拿湿帕子擦把脸,转头看向姜姩。
“你怎么了?有心事?”
“没事。”
姜姩扯了扯嘴角,她想通了,救了就救了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要她不再答应祁太守为儿子提亲的事,就不会嫁入太守府,上一世的事就让她过去吧。
更何况,她可以趁此机会向祁太守多要些银两,既改善家人的生活,又能斩断这段要人命的救命之恩。
未来皇帝的命,应该值老鼻子钱了。
“小麦姐,我爹救回来的那个人醒了吗?”
姜小麦摇摇头。“不知道,一个外男,三叔怎么可能让我们姑娘家见到。”
“小麦姐,你说,我爹救了他一条命,他怎么着也得送些银子什么的,感谢我们一下吧。”姜姩双眼发光,一副财迷样。
姜小麦“啊”一声,摇头。“三叔不会要别人银子的,他有多正直,你还不清楚。”
姜姩轻咳一声,忽悠她。
“小麦姐,我听人说,救他人性命,就会承担别人的因果,如果我们找他要点钱,断了这份因果,对我们对他都有好处的。”
“有这种说法吗?”姜小麦一脸困惑。
“有!”姜姩继续忽悠。
“我爹这就属于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如果我们不要钱,他们就会觉得欠我们恩情,心里始终过意不去,万一他为了报恩,让我们几个姑娘嫁去给他儿子,这不是恩将仇报了吗。”
姜小麦很震惊。“我们救了他,还要搭上个姑娘,这是报恩还是报仇?”
“我爹救人没错,就怕弄巧成拙。”姜姩故作忧心忡忡的样。
“不行!”姜小麦一拍桌子。“谁知道他儿子是圆是扁,我们救了他,还想让我们家姑娘嫁给他儿子,做什么美梦呢!”
“我这就去找爷爷奶奶说清楚!”姜小麦起身往外走。
“我和你一起去!”姜姩整理一下衣裳,随后跟上,她一个人去,人微言轻,长辈们不会当真,多找个人去说,胜算大一些。
姜小麦匆匆忙忙往外走,姜穗与她差点撞上。
“你干什么,急急忙忙的。”
姜小麦拽着姜穗往堂屋走去。“去找爷爷奶奶说点事。”
姜奶奶坐在堂屋明亮处缝衣裳,三个姑娘来找她,她举起手中的针。
“你们来的正好,这线费老大劲儿也穿不进去。”
姜小麦接过针线,一下就穿上了,“奶奶,我有事和你说。”
“还是小丫头眼力好。”姜奶奶拿针线划几下鬓发,眯着眼睛缝衣裳。
“说吧,什么事儿。”
“三叔救的那个人醒了吗?”三个姑娘蹲在她脚边,巴巴的抬头看她。
姜奶奶笑着瞥她们一眼。“刚醒来,你们大伯去山里打猎了,给他补补身子。”
“我们家对他那么好,他以后会不会恩将仇报?”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姜奶奶看一眼西厢房。“那个人说会报答我们,我们救人又不图他报答。”
“为什么不图!”姜小麦轻轻地拽了拽她的衣裳。
“我们可以找他要些银子,这叫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她侧头看向姜姩。“对吧,姩姩。”
“嗯。”姜姩笑着点头。
“你们三个丫头!”姜奶奶嫌弃的摆摆手。“莫让人家听了笑话,我们姜家缺你们吃还是穿了,去去去,一边玩去!”
“奶奶!”三个姑娘被赶出去。
西厢房,祁太守捂着受伤的胸口从床上坐起来,他外出巡查,路上被仇家追杀,几个护卫也死在路上,他弃马车而逃,一路逃到村庄后山,被上山打猎的农户救回。
若不是这农户相救,他早晚失血过多而亡,家里人失去他的消息,指不定要怎么焦急,得想办法联系上他们。
院子里又飘起炊烟,姜家的老大媳妇在厨房做晚饭,大房的孙媳妇安氏抱着孩子过来。
“娘,怎么你一个人在做饭?其他婶娘呢?”
老大媳妇回头看一眼儿媳妇怀里的孩子,笑着逗弄几下。
“你二婶娘陪她儿媳妇去走亲戚串门子,你三婶娘和四婶娘去河边洗衣裳,这会儿应该快回了,五婶娘不舒服,在屋里躺着休息会儿。”
安氏翻个白眼。“什么不舒服,分明就是躲懒,故意把活计都扔给娘干,一大家子的饭,您一个人哪忙的过来。”
老大媳妇笑了笑,没回话,弯着腰往锅里贴粗面饼子,锅中煮着白菜豆腐,咕噜咕噜冒泡泡。
“大伯母,我们也来帮忙。”
姜姩和姜小麦三姐妹走过来,姜姩洗把手,接过她手中的粗面饼子,弯着腰往锅上贴,姜小麦坐下烧火,姜穗笑着把大伯母推出去。
“大伯母回屋休息会儿,今天我们三个做饭。”
“行,把握好火侯,千万别糊了锅。”
“知道了!”
老大媳妇笑着离开厨房。
安氏脸上臊的慌,背后说人坏话,没让三个小姑子听见吧,太丢人了。
“你们忙吧,孩子饿了,我去喂她。”安氏抱着儿子匆匆离开。
姜老大打猎归来,手里提着四条鱼,两只野兔,一袋板栗,一袋野菜,一进厨房,姜穗笑弯了眼睛。
“哇!大伯父今日大丰收。”
姜老大特意叮嘱她们。“这几条鱼分开做,给那位受伤的客人送一条。”
“知道了!”姜穗接过鱼放盆里,冲院子里的玩耍的姜粒喊道:
“小米粒,去把姜丰和姜谷叫来,让他俩来处理这几条鱼和野兔子。”
“好嘞!”姜粒蹦蹦跳跳的往大哥哥屋里去,姜丰和姜谷一听说有鱼又有兔,从屋里冲出来。
“鱼和兔子在哪儿呢?”

新人拜过堂,祁珩带着姜姩去新房,众人笑嘻嘻的闹着要看新娘子,祁珩拿过喜称掀开红盖头,一张娇俏白嫩的脸映入众人眼帘。
“新娘子长的真漂亮。”
姜姩大大方方的看着众人,面容含笑,且无一丝羞赧,祁珩略显失望,媳妇儿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害羞,无论牵她手也好,抱她也好,她没任何女子该有的脸红心跳加快的反应。
姜姩眼神复杂的打量着新房,这是她上一世住了好几年的屋子,至死都在这间屋里,闭着眼睛都知道屋里有什么。
众人都出去喝酒,祁珩在她耳边轻声道:“一会儿厨房给你送吃的来,有什么事唤丫鬟去叫我。”
“好。”姜姩点头,祁珩被兄弟们拽出门去喝酒。
两个丫鬟上前行礼。“奴婢白霜,白芷见过二少夫人。”
姜姩微微颔首,这两人是祁夫人给她配的丫鬟,也是祁夫人的人,上一世,这两人看不起她,对她照顾也不尽心,还总是找祁夫人告状。
她因太过自卑,还曾讨好过她们,也尽量不让她们侍候,没想到,两人背着她勾搭祁珩,祁珩察觉后,把人发卖了,又从外边买来一对忠心耿耿的丫鬟侍候她。
这一次,她要早早的把这两人打发了,眼下,她刚嫁进来,不好太过招眼。
“你们侍候我洗漱。”姜姩站起身,张开手。
两个丫鬟愣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一个贫贱的农女,刚进门就摆上少夫人的谱了。
“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们俩?”姜姩眼神淡漠的看向两个丫鬟,白芷和白霜忙屈膝行礼。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侍候二少夫人。”
白芷脱去她的喜服,白霜替她摘下沉重的凤冠,进入内室,白芷领她到水盆前,水盆里没水。
“这是水盆,二少夫人自行洗脸。”
姜姩冷嗤一声。“你们就是这么侍候我的,不愿意侍候可以滚。”
两人吓一跳,白芷“扑通”跪下。“二少夫人息怒,奴婢知错。”
白芷往水盆里倒入温水,把白帕子放进去搓洗,绞干水,把帕子恭恭敬敬的递给姜姩。
“二少夫人,请净面。”
姜姩接过帕子,捂在脸上让热气渗进肌肤,擦一遍脸后,白芷又换第二条帕子,姜姩继续擦脸,最后净手。
白芷和白霜不敢再轻视这位乡下来的二少夫人,打起精神侍候她,厨房送来饭菜,白芷上前为她布菜。
“我自己来就好。”姜姩习惯自己夹菜吃,等着别人布菜,吃到什么时候去,她早上就吃了几个汤圆,这会儿饿的肚子直叫唤。
用完饭,柳氏进来,姜姩自然认识她,此时却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柳氏笑道:“二弟妹,我是你大嫂。”
姜姩微微倾身行礼。“姜姩见过大嫂。”
柳氏的表情太过惊讶,一个乡下农女,行礼居然如此规范,她上前扶起姜姩。
“你我妯娌之间何需客气,快快起身。”
姜姩与她相对而坐,柳氏眼神隐晦的打量她,举手投足间端庄娴静,面似芙蓉出水,清丽脱俗,身姿柔美纤细,不似农家女,倒似高门大户之家娇养的千金小姐。
柳氏被一个农女比下去,心下有些不快,面上却笑吟吟的。
“二弟妹,府上如今只有我们两个妯娌,若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找我。”
“谢谢大嫂。”
姜姩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眼波流转间,眉梢流露出一丝妩媚,柳氏沉下脸,攥了攥手中的帕子,她起身。
“弟妹,你好生歇着,我去前院看看。”
“好,大嫂慢走。”悠闲的姿态,好似没看出她的不悦。
柳氏脸色极其难看,她的家世比不上还未进门的三弟妹和四弟妹,本以为能压住农女出身的二弟妹,谁知一个农女却比她长的还要美,礼仪规矩更是挑不出错处,有种想发火又发不出的憋屈感。
柳氏走后,姜姩让丫鬟把饭菜撤下,关上门,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上一世,这个柳氏也迫不及待来看她,那时候,她什么也不懂,乍一进入太守府,处处拘谨,面对打扮的风光华丽优越感十足的柳氏,更是自卑的抬不起头。
柳氏说要教她礼仪,她以为遇上好人,以真心待她,她却把她当猴耍,让她一遍遍向她行礼,稍有差错就遭嬷嬷打手心,柳氏威胁她不许告知别人。
手心上有伤,又怎会瞒过枕边人祁珩,他知道后,为她上药,还警告柳氏,柳氏大呼冤枉,说自己是真心想帮她,说她恩将仇报。
她那时候多傻,看不清柳氏是不是真心,只以为是真的冤枉了她,愧疚难安,还劝相公此事罢了,不追究了。
姜姩拍一下额头。“我以前怎么这么傻,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姜姩不再想柳氏,忙着整理带来的嫁妆,她手里二千两银子,想着去各处买地种粮,再过两年,天下大乱,在此之前得屯够粮食,越多越好。
她之前与爷爷讨论过此事,爷爷也赞同她的想法,今年的粮食长势不错,爷爷出钱买地,多种些粮食存放在干燥的地窑里。
整理完东西后,已到黄昏时,丫鬟又一次送来饭菜,她正吃着,祁珩回来了,一身酒气。
“你回来了。”
姜姩起身迎他,祁珩笑着抱她入怀,“娘子。”
“瞧你满身酒气,快放手,进去洗洗。”姜姩拍拍他的背。
“不放。”祁珩抱着不松手,姜姩抿唇笑,两人抱着挪到内室,祁珩拿帕子擦手洗脸。
“姩姩,我觉得今日好生奇怪。”
“怎么了?”姜姩问他。
祁珩把帕子放水盆里,眉头紧紧蹙起。
“我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好熟悉,我能精准的猜到所有人下一步会干什么,说什么,就好像我曾经经历过一样。”
姜姩的心猛地一跳,整个人都愣住,难道祁珩也重生了,与她不同的是,他什么都不记得。
“怎么可能。”她故作镇定,打趣道:“那你能猜出我下一步会干什么吗?”
祁珩摇头。“你和我猜的不一样,每一步都不一样,我觉得你不该是这样的,我也说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只有你不一样。”
姜姩平静下来,劝他。“别多想了,可能是你今天太累了,今晚休息一下,明天就好了。”
“不行。”祁珩抱着她调笑。“今晚与娘子洞房,我不睡。”
“你不睡?”姜姩脸色一变。“你要洞房一个晚上吗?”
“小瞧我。”祁珩抱起她,往床上走去。
坐在床上,姜姩平静的脱衣裳,面上无半分羞涩,上一世两人是多年的夫妻,让她装羞涩真装不出来。
祁珩笃定的指着她大腿,“你这里是不是有个红痣?”
姜姩脸颊骤然染上一片绯红。
祁珩贴近她脸颊。“看你的表情,我又猜对了。”
祁珩压着她躺下,手指熟练的抚上她白嫩的腰肢,姜姩怕痒,笑着往另一边躲去。
“一碰这里你就会笑。”祁珩面上一本正经,好似真的在验证一番,姜姩脸上一片潮红,恼羞成怒的轻喝道:
“祁珩!”
“姩姩。”祁珩搂着她,与她鼻尖相对,湿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对你的身体很熟悉。”
姜姩伸出手指抚着他精致的眉眼。“别多想了,睡觉吧。”
祁珩轻吻上她的唇。

姜姩答应祁太守嫁给祁珩,她把此事说与爷爷听,姜爷爷严肃认真的问她。
“考虑好了,别后悔。”
姜姩点头,她答应嫁给祁珩,不止因为祁太守开的条件,还有不甘心。
上一世她是祁珩的原配夫人,祁珩封王了,她这个同甘共苦的妻子却连个王妃都没混上,还让别人抢去了,她至死都不甘心,这一世,她一定要当王妃,当祁珩独一无二的王妃。
让四弟媳好好看看,她这个农女能不能当尊贵的王妃。
祁府。
祁太守谈完他的大事,才对祁珩道:“明日,你带人亲自去姜家提亲,聘礼一定要丰厚,这次,姜家一定会同意。”
“真的?”祁珩又惊又喜,随即困惑的问。“爹,你没逼她吧?”
“臭小子,你爹我是那种人吗。”祁太守给他一记白眼。
“那姩姩为什么会答应嫁我?”祁珩不解。
“我答应她几个小小的要求。”祁太守不在意的道。
“什么要求?”祁珩觉得,能打动姜姩的条件,要求应该不小。
祁太守笑的一脸阴险。“儿子,爹把你卖给她了,以后你要听她的话,没事别惹她。”
祁珩:“......…”
祁霁祁墨和祁洵三兄弟低着头,肩膀微微抖动。
“还有你们三个。”祁太守伸手指着他们威胁道:“姜姩进门后,就是祁府的小祖宗,谁要敢惹她,我连儿子都一块扔出去。”
“什么!”三兄弟笑不出来了,震惊的盯着老爹,祁珩忍不住笑了笑,一脸欠揍挑起眉。
祁太守吩咐管家多备些聘礼,还亲自盯着库房,往外挑最好的聘礼,姜姩这孩子甚得他心,长的漂亮还嘴甜,尤其是那句帝王命,她说他有帝王命,这孩子说话真好听,又懂事。
祁珩去提亲时,三兄弟都跟着,祁夫人也想跟着去,生怕姜家再次拒绝。
“你去?”祁太守横眉竖眼,“你若去了,你的儿媳妇这辈子别想娶进门。”
“我......…”祁夫人不放心的叮嘱儿子。“阿珩,这次一定不能再被赶出来,不如多带几个人,她若不同意,你就......”
“够了!”祁太守训斥。“你又在那里乱出什么鬼主意,你安分一点儿,你儿媳妇就会乖乖进门,再闹下去,到手的儿媳妇又飞了。”
“我这不是不放心嘛。”祁夫人小声嘟囔。
祁珩带着人去姜家下聘,祁洵和洵墨也跟上去,“二哥,我们一起去!”
永安村里热热闹闹的,村民们都围在一起讨论祁府下聘礼的事。
“哎呦,你们是没看见,那箱子一抬抬的往姜家搬去,姜家院里都摆满了,最后边的箱子才进村子,这是下了多少聘礼。”
“姜姩这丫头有福了,嫁进郡守府,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可不是。”一农户嗑着瓜子吐出皮。“姜家出了个贵妇,姜家人也鸡犬升天了。”
还有人嫉妒道:“一个农女,嫁进高门大户,用不了两年就会被休,真当高门大户家的媳妇这么好当。”
村里人的态度没影响姜家人,姜家全家都忙碌起来,招待祁家三兄弟,祁珩略表歉意的对姜老爷子道:
“爷爷,婚事有些赶,还有六天就是吉时,这是父亲早先定下的,不过,定不会委屈了姜三姑娘。”
祁珩手上捧着一个箱子,祁洵和祁墨手中也各捧着一个箱子,祁珩道:
“这箱子里是婚服,另两个箱子是凤冠和首饰,是为姜三姑娘准备的。”
姜老三和媳妇暗自伤感,他们还想多留女儿几年,姜大嫂安慰她。
“女儿大了总要出嫁,等姩姩嫁完,下一个到我的小麦出嫁了。”
两家定下亲事,用最快的速度走三书六礼,姜老三和媳妇顾不上伤感,忙着给女儿备嫁妆。
婶娘们亲手为姜姩缝喜被,姜老三媳妇边缝被子边感慨道:
“这些聘礼等姩姩出嫁时都带上,我们再怎么准备也比不上祁府送的聘礼多。”
姜二媳妇吐槽道:“这已经是我们家准备的最好的嫁妆,祁家若真看不上,让他们别娶,咱们还不想嫁女儿呢。”
“就是!”姜四媳妇应和着,别看平时大家吵吵闹闹的,真到这种时候,还是偏着自家人。
姜老爷子拿着几株稻穗放进嫁妆里,叮嘱姜姩,任何时候都不要忘本,姜姩含泪着牵起爷爷的手。
“爷爷,您要保重身体,我会常回来看您。”
姜爷爷不赞同的摆手。“姩姩,祁府是大户人家,规矩多,你可不能像以前一样任性,想出门就出门,多跟人学学规矩,别让人说咱们庄户人家没规矩。”
姜姩眼眶通红,她上一世可不就这么做的,一天天的过的快憋屈死了,最后还把自己气死了,这一世,她是冲着未来王妃的位置去的,再和上一世一样憋屈的过,她还嫁个屁!
不过,对着爷爷可不敢这么说。“爷爷,别担心,我知道怎么做。”
“好,你一向懂事,爷爷也不多说什么。”姜老爷子拿出两千两白银。
“爷爷,您这是干什么,我不要。”姜姩推拒着。
“拿着。”姜爷爷道:“这些银子本就是祁府给的,给你和小麦置办嫁妆用了一些,我还留了两千两,日后给你几个兄弟姐妹们娶妻添妆。”
“爷爷。”姜姩坚定道:“我不要银子,我嫁进祁府不愁吃穿,这些银子你留着。”
“姩姩。”姜奶奶劝她。“你拿着吧,若不是祁府,咱家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我们在家怎么样都能过,你在祁府没银子傍身,人家会看不起你。”
“奶奶。”姜姩叹口气。“好,我收着。”
日子一天天接近,周围邻居们都来姜家帮忙,帮着打扫打扫卫生,缝喜被,裁新衣,院子里桌上摆着喜糖喜果,小孩子来了抓一把。
祁家也在忙着布置喜房,下人们踩着梯子高高兴兴的往门上长廊上系红绸布,贴喜字,祁夫人和祁大少夫人快忙死了,下人们来来回回的跑。
“夫人,这合卺酒选哪个好?”丫鬟举着两个酒杯让她选。
“我看看。”祁夫人接过酒杯,一样一样的选。
“夫人,床上撒的生果少了一样。”
“少什么赶紧去买呀,这种小事还用问我吗。”祁夫人头疼的训斥道。
“是。”丫鬟慌慌张张的退下。
“儿子成个亲,老娘操死心。”祁夫人不住的叹息。“儿子就是来讨债的。”
大少夫人柳氏笑着给她倒杯茶。“娘,消消气,二弟这婚确实太赶,急也急不来。”
“还是老大成亲时省心。”祁夫人心不在焉的道。
柳氏脸色变了变,她当然省心,他们成亲,祁夫人压根就不上心,全是管家一手操办。
她夫君不是祁夫人亲生的,是祁太守没成亲前的外室所生,祁夫人知道后,让人把才一岁的孩子抱进府,断了夫君与外室娘的所有联系。

祁太守一跪,身后四个儿子也跟着跪下,太子眯着眼睛打量着祁家父子,祁太守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太子却哈哈一笑,让他们平身。
“祁太守,你这人就是胆小,经不起逗。”
祁太守起身,弯着腰擦擦额头的汗。“臣惶恐。”
回到太守府,太子坐在高位上,底下一群舞女怀抱琵琶款款而入,中间一女子身着火红色舞衣,一张瓷白的脸妩媚娇俏,细长的眼神似勾子含情脉脉的盯着太子,身姿灵动的转圈,把高位上的太子勾的魂不守舍。
祁太守目光隐晦的扫一眼太子,借着喝茶的姿势,掩了嘴角的一丝讥笑。
一舞毕,太子指着红衣舞女问。“你叫什么名字?”
红凌抬眸瞥一眼祁太守,低头回道:“奴婢红凌。”
“好个红凌,名字与你很衬。”太子起身,上前扶起她,红凌一手提着裙摆,跟着他坐在主位上。
“祁太守,这个女子孤带走了,定会记你一功。”
“不敢。”祁太守忙起身。“能伺候太子,是她的福气。”
太子满意的点点头,看向他四个儿子。“孤得了美人,也不能忘了你儿子,孤可以为他们赐婚。”
祁霁起身,一掀袍子下跪。“太子殿下,臣已有妻子。”
祁墨和祁洵也起身下跪。“臣等也已经定亲。”
太子又看向祁珩,祁珩跪下。“臣只想建功立业。”
“建功立业也不耽误成亲。”太子想到一个人选,七公主,贞妃娘娘的女儿,一个软弱无能的草包公主。
“孤看祁二公子与七公主很是般配,不如,孤禀明父皇赐婚。”
祁珩脸色一变,“太子殿下,臣无心成家。”
太守大惊,忙起身下跪。“不瞒太子殿下,臣这个二儿子也定亲了,聘礼都已经下了。”
四个儿子一愣,齐齐望向老爹,祁珩也难得怔住,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个下聘礼的亲事。
太子面色不悦。“祁太守,你敢骗孤,孤饶不了你!”
“臣不敢。”祁太守道:
“臣前段时间被刺客追杀,是永安村的村民救了臣,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臣与他商定,两家结儿女亲家,祁珩前几天亲自去下的聘礼,太子若不信,打探一下便知。”
祁珩转头看向父亲,祁太守侧眸深深的瞥他一眼,祁珩配合的垂下眸,双手交叠揖一礼。
“父亲所言属实,臣与姜家女已定亲。”
太子狐疑的盯着父子俩。“祁太守,你会让你儿子娶个一个农女进门?你在糊弄孤吗?不想要孤赐婚就直说,有几个胆子敢糊弄孤!”
“臣不敢欺瞒太子!”祁家父子伏下身子,祁太守道:
“下个月初九是个好日子,臣为二儿子举办婚礼,诚邀太子殿下赴宴。”
太子仰头哈哈大笑,对随行的官员道:“你们瞧瞧,他宁可娶个农女也不要公主,行,孤就留下来瞧瞧,太守府的二公子要娶个什么样的农女。”
不管是真是假,太守大人已经当着太子殿下的面放出话去,这场婚事必须要办。
送走太子殿下,祁太守把四个儿子叫到书房,一脸凝重的叮嘱他们。
“找个媒人,正式向姜家提亲,与姜家老三的闺女合八字,要快,不能让太子察觉。”
祁霁不可思议的问。“爹,真要给老二娶个农女回来,这也太委屈老二了。”
“不娶她,娶那个七公主回来吗。”祁太守命令道,“你们赶紧去!”
“不许去!”祁夫人气势汹汹的从门外进来,丫鬟顺手关上门。
“老爷,咱珩儿不能娶个农女,我去和太子殿下说说,就说珩儿早先与我娘家侄女已定亲,这个农女作不得数。”
“蠢妇!”祁太守厉声斥责。“你当太子殿下是什么,在他面前出尔反尔,你想害死我祁家所有人吗?”
“反正,我不允许珩儿娶一个农女进门。”祁夫人眼眶通红。“太委屈我儿了。”
祁太守训斥道。“事关我祁府众人性命,你只想着你儿子委屈,有没有想过我祁府若满门抄斩,你儿子连委屈的机会都没有!”
祁夫人小声嘟囔。“你不就是想让儿子还你的恩情吗。”
“此婚事与恩情无关,形势所逼,你懂吗?”祁太守心累的解释,目光凶狠的瞪着她。
祁夫人踉跄着跌坐在椅子上。“就非得娶那个农女吗?”
祁夫人一想到农女,一个粗鄙,没教养又贪婪的形象浮现眼前,越想越替儿子委屈。
“娘。”祁珩叫住她。“是儿子心甘情愿娶的,姜家女也是被我们祁府连累的,待她进门,希望娘别为难她。”
“什么连累。”祁夫人轻哼一声。“她一个农女,嫁我祁府,一步登天了,她做梦都会笑醒。”
祁珩轻轻扯唇,自嘲道。
“娘,是我们求她嫁到祁府,如果她不嫁,我们祁府会以欺君之罪满门抄斩,朝堂之上,多的是人盯着我们祁府,妄想拉爹下马,您一定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生出事端,让人抓住把柄害我祁府。”
祁夫人脸色一白,被儿子的话吓到了。“怎么会这么严重?我不信,你一定是吓我的,对不对?”
祁太守警告她。“我劝你不要多事,老老实实的迎儿媳妇进门,成亲那天太子殿下也会来,你敢惹出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祁夫人一脸颓废,挺直的背硬生生垮下去,手执帕子沾泪。“我可怜的儿子。”
夜已深,四兄弟各回各屋。
祁霁回房把此事与夫人柳氏一说,柳氏面露惊诧。“父亲真的要让二弟娶个农女进门?”
语气微微有些幸灾乐祸,她是汝阳郡云县县令之女,三弟和四弟定亲的女子与她同是贵女,身份上压她一头,日后进门大概也不会敬着她这个大嫂。
二弟一向眼光高,她还以为会娶个高门贵女回来,却配了个粗鄙的农女。
“二弟会同意这门亲?”
“不同意又如何,不能拿全家人的命去赌。”祁霁脱去外套,身穿一件月白长袍,坐在榻上看书。
柳氏坐他对面阴阳怪气的道:“那个农女有福了,一步登天成了太守府的二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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