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骗小朋友，压低声音说：“其实我们是夫妻。”
小胖子眼里闪着疑惑：“可你们和我爸爸妈妈一点都不一样啊。”
黎莉一怔：“我们……可能出了点问题……”
小胖子人小鬼大的长叹了口气：“也是，妈妈说过什么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过期了就会坏掉的。”
小孩子说的直接，可黎莉却是直接呆在原地。
她苦笑着想，可能她和贺博宇的‘保质期’真的到头了。
不知何时看向这边的贺博宇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无比。
站了一会儿，他走过去对黎莉道：“园长叫你。”
黎莉低头看向小胖子：“和小伙伴玩去吧。”
看着小胖子走远，黎莉才起身。
经过贺博宇身边时，却听他突然开口：“那个孩子是4岁吧。”
黎莉脚步猛顿，脸上血色霎时褪得一干二净！
她也曾有一个孩子，但因为在救灾时出了意外，没到3个月她就失去了他。
如果那个孩子顺利出生，今年正好4岁……
下午，活动结束。
两边人礼貌告别，准备分道扬镳，医院和消防局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黎莉看着贺博宇一如以往挺拔的背影，突然对队友说：“你们先走。”
她朝贺博宇追去，一伸手拉住了他的大手。
贺博宇回头看她。
黎莉哑声开口：“孩子的事，我们好好谈谈。”
贺博宇的脸色骤然便冰冷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黎莉看进他眼里，那眼里的神色哪里是过去了？
她还想说什么，这时，一辆加长傅肯从远处驶来。
那车眨眼便停在两人身边。
后车窗摇下，戚梦柔美的脸出现，她长发飘扬，声音娇柔的喊：“筠淮。”
黎莉还未回神，她手里，贺博宇的手便往回倏然抽了去！
只听他冷淡不耐声音响在耳边：“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去吧。”
黎莉便就这样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贺博宇坐上那辆车。
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原地，面如死灰。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路上行人寥寥。
黎莉麻木的在路上走着，不知道要去哪里。
“叮铃铃——”
手机突然响起，有新短信。
黎莉拿起一看，又是上次发来咒骂短信的号码。
点开短信内容，黎莉顿时僵住，大脑一片空白，像有一道雷狠狠劈在了她心底。
“不下蛋的老母鸡！你不能生就让位！”
“脸比城墙厚，说的就是你！”
手机屏幕上的字，像针一样扎进黎莉的眼中。
忽然，一个念头在她脑海出现。
会不会是她？
黎莉攥了攥手，朝着这个号码拨了出去。
号码竟真的接通了！
话筒内传来了一道嚣张至极的女声：“呵，你居然还有脸打过来？”
黎莉眉眼一寒，冷声道：“果然是你。”
戚梦语调嘲讽：“是我怎么了！筠淮太善良了，不肯跟你主动离婚，我只好骂醒你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贱人！”
“我警告你，最好自己离开筠淮，否则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不能生！”
黎莉心口升起一团怒火，她冷压着声音：“你尽可以去说。”
“但我也要告诉你，一个女人活着，并非只是为了生孩子。”
“而像你这种泄露他人隐私的行为，我是可以直接去法院告你的。”
戚梦嗤笑：“你以为我怕你啊！尽管告啊！”
“啪”的一声，电话被戚梦挂断。
黎莉攥着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四年前，她失去孩子后，便被诊断之后都很难再有孕。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她和贺博宇。
他曾说过，不会告诉任何人。
……
回到家中，黎莉翻出了那个4年前亲手被她封存的箱子。
箱子里，装的是宝宝的B超照、简母给织的小鞋子，还有贺博宇为宝宝准备的东西。
黎莉怔然看着，伸手将那张B超照拿出来贴在脸上，喃喃开口：“对不起……”
那是她第一次做母亲，却没有保护好她的孩子。
失去这孩子的前一天，她和贺博宇甚至感受到了孩子的第一次胎动……
那时候，贺博宇甚至兴奋得彻夜难眠。
门口忽然传来关门声，黎莉这才回过神。
她慌忙擦去脸上冰凉的泪，才将东西放进箱子，贺博宇就疾步走进了卧室。
看到黎莉面前的箱子，他目光顿了一瞬，随即就移开。
接着便从柜子中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衣物。
黎莉一怔：“你要出差？”
贺博宇动作微停，淡淡道：“隔壁省会诊，大概要去一个月。”
黎莉看着他始终背对自己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能怀孕的事，你是不是告诉了其他人。”
贺博宇一皱眉，看了眼手表道：“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说。”
黎莉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如果现在就要听你的解释呢？”
贺博宇拉上行李箱，不想再耽误时间，绕过黎莉就要走。
走了两步，行李箱被拉住，他不耐回头：“我现在没空和你说这种无聊的事情！放开！”
黎莉抿紧唇红了眼，却仍死拉着不肯放。
贺博宇眸色一沉，一把扯开黎莉的手！
行李箱猛地一滑，撞到柜子。
“啪”一声！
桌边的录音机狠狠摔在了地上。
——终……不……兹
不知是不是碰到了播音键，躺在地上的录音机突然开始自动放歌，声音断断续续的。
“滋”了两声后，录音机停止放歌，坏掉了。
贺博宇一愣，弯腰将录音机捡起。
黎莉盯着贺博宇手上的录音机，心底也像是有什么突然坏掉了。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贺博宇好陌生。
眼前这个满脸不耐的男人，还是那个会和自己说“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的贺博宇吗？
那个会在大冬天，带着一碗热馄饨，穿过整个大学城找她的贺博宇怎么不见了？
黎莉退了一步，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心灰意冷。
贺博宇见她如此，僵了一瞬。
他想说些什么，黎莉却先他开口。
说了那句她想了很久，却始终不甘说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