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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镇上签房屋租约顺便去看外婆。
她在床上已经说不出话,但眼睛依旧贼亮地瞪着我。
护工见我来了就先去忙别的,我走过去给外婆倒了杯热水,“不小心”泼在她的手臂上。
“外婆,你烫着了吗?”
我故作惊慌失措。
她全身颤抖,嘴里发出无声的痛苦呻吟。
我把妈妈的遗照取出来,摆在床头柜上:“外婆,我把你最喜欢的女儿带来了。
你瞧,她一直笑着看你……看着你一点点慢慢死去。”
外婆的心率猛地飙升。
护士冲进来抢救,我则转身离开。
在医院门口,我碰到四舅。
随口告诉他:“听说娘藏了私房钱,都给二舅了。”
四舅舅一听两眼放光,径直跑去二舅家撬门翻箱。
两个贪得无厌的人厮打到不可开交,最终酿成惨剧:四舅被砸中后脑,当场没了气息,二舅也因此被判了重刑。
外婆“命大”,又一次被医院救了回来,但儿子们都怕惹麻烦,不愿接她出院。
三舅妈见状索性和三舅离了婚,房子是她婚前财产,三舅一无所有,只能把外婆丢回乡下老房子——那天恰好是外婆的八十岁生日。
外婆被反锁在老房子里,口不能言、行动不便,直到一周后才被人发现尸体。
她始终瞪着那扇门,死不瞑目。
警方联系三舅,他也懒得处理,甚至在工地打电话时嚷道:“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
说完,他脚下的安全绳竟莫名断裂,从几十米高处坠下……五年后,大舅舅刑满出狱,回到家却发现妻离子散,房子早被卖掉。
一怒之下,他抄着棍子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结果被一辆飞驰的土方车碾过,当场毙命。
这些消息传到我耳中时,我已经大学毕业。
在云城租了个小房子,靠老家房子的月租金过得还算滋润。
工作虽然忙碌,却一切顺利。
我总感觉妈妈就守在我身旁,帮我挡去许多风雨。
三年后,我和丈夫步入婚礼殿堂。
站在花团锦簇的礼堂里,他紧紧牵着我的手环住我腰,我终于明白:妈妈可以放心离开了。
我望向礼堂窗边那微微晃动的帘子,脑海里浮现妈妈温暖的面容。
再见,妈妈。
我会幸福的。
我们都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