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起,黎斯年便躲着程月。
程月每天上午陪护,喂我吃了中饭后就去上班。
晚上下班后,又来陪我过夜。
程月在的时候,黎斯年就躲在病房外。
程月去上班,黎斯年就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一会儿喂水,一会儿讲些拙劣的笑话。
我一开始坚定拒绝,对他不理不睬。
可他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刀枪不入。
性子偏执得过分。
执意对我做这做那。
后来我便随了他的意。
他想伺候,那就伺候吧。
一次他喂我喝水,我笑着问他:
“黎斯年,你知道为什么我愿意让你照顾我吗?”
他看着我,手抖了下,眼里满是期待:
“梦鸢,你……原谅我了?”
我笑得停不下来,摇了摇头。
看着他微变的神情,我说:
“不,我是要让你记得此刻的幸福。”
“在你以后的余生,这种幸福会在每一个冷清的夜晚,反反复复地折磨你。”
“直到你死去。”
他面无血色,落荒而逃。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有什么东西打湿了脸颊。
黎斯年,你感到痛了吗?
过去被你关在山上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你有没有想过,我有多痛?
死去的人不是最痛苦的,活着的才是。
尤其是,带着愧疚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