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的都是为你好,”王瑞芊补充说,语调很温和。
“你得学学怎样变得讨人喜欢,要是你任性撒野,太太准会把你打发走。”
“还有,”阿博特说,“上帝也不会放过你。”
“上帝会在你发脾气的时候打雷轰死你,让你哪儿都去不成。”
“走吧,王瑞芊,我们走。”
“她绝不会听我们的。琪小姐,我们走后你祈祷吧。”
“”如果你不忏悔,难保有什么怪物从烟囱里下来,把你抓走。”
她们走了,关上门,又上了锁。
这间红房子平时没有人在里面睡。
除了偶尔有大批客人光临盖茨黑德府,以致有必要动用所有的房间,可以说那间房间是长期空关的。
尽管如此,它却是整个宅邸最大和最有气派的一个房间。
但整个看起来,我觉得它很像一尊白色的御座。
房间里冷飕飕的、静悄悄的、阴沉沉的。往往只有女仆每逢星期六进入室内,从家具和镜面上拭去一个星期的积灰。
里德太太隔很久进去一次,查验一番衣橱中某
个秘密抽屉里的物件,内中包括若干羊皮文书、她的珠宝盒,以及她已故丈夫的一张小肖像。
红房间之所以神秘,之所以又堂皇又凄凉,原因在于这里是她丈夫入验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觉得我的头发烧,有一种声音充满了我的耳朵,我认为是翅膀的声音,有种东西似乎靠近我,我受压迫,我不能忍耐了,我向门口冲去,拼命摇动门上的锁。
外面过道里有脚步跑来,钥匙一转,王瑞芊和阿博特进来了。
“琪琪小姐,你病了吗?”王瑞芊说。
“带我出去!”我叫道。
“为什么?你受伤了吗?你看见什么东西了吗?”王瑞芊又追问。
“呵!我看见了一个亮光,我想会有鬼来。”这时我抓住王瑞芊的手了,她也没有把她的手撤回去。
“这都是怎么一回事?”一个严厉的声音问道。
里德太太顺着廊子走来,“阿博特和王瑞芊,我相信我下过命令,把琪琪放在这个红房子里,直到我来看她。”
“琪琪小姐叫得这样厉害,太太。”王瑞芊辩解道。
“随她去。”这是唯一的回话。
“我恨作假,尤其是小孩子,给你看一看用鬼主意没有用处,是我的责任。”
“你要在这里再待一个钟头,而且只有你完全屈服、安静,那时候我才让你自由。”
“舅妈!可怜我吧,原谅我吧!这我受不了___”
“不要作声!这种冒犯是最讨厌的了。”
无疑,在她眼中,我是一个早熟的女演员。
她看我是一个恶毒、卑下和危险欺诈的人。
王瑞芊和阿博特退去了,里德太太耐不住我猖狂的吼叫和不羁的啜泣,不再商的就鲁莽的把我推回,又把我锁到屋里。
我听到她急急忙忙走去了。
她走后不久,我料想我发了一种急病,最后不省人事。
在我的记忆里,接下来的一件事是,我感到像做了一场恐怖的噩梦似的醒了过来。
我觉察到有人在摆弄我,把我扶起来,搂着我,让我坐着,以前从来没有人这样爱护地抱过我或者扶过我。
我把头靠在枕头上,或者是靠在谁的胳膊上,觉得很舒服。
又过了五分钟,我完全肯定,我躺在自己的床上。
王瑞芊站在床脚边,手里端着一个水盆。
一位绅士坐在我枕头边的椅子上,正低着头看我。
我知道屋里有了一个陌生人,他既不是盖茨黑德府的人,又和里德太太没有任何关系。
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宽慰和一种令人安心的信念,深信自己得到了保护,安全了。
我细细打量那位绅士的脸,是药剂师劳埃德先生。
“瞧,我是谁?”他问。
我说出他的名字,他握住我的手,微笑着扶我躺下,对王瑞芊说,要她多加小心,夜里万万不要惊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