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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大反派,流放路上反被扑优秀文集》精彩片段
阴差阳错加有心设计,鹿三娘成了他的妻子,彼时他对此感到厌恶至极,更无心去了解她,何况也没有时间了解,拜完堂,两人就和傅家人一起被流放。
然后傅霜知就见识到了鹿三娘的恶。
傅家得势时她百般设计凑上来,傅家倾颓时她后悔不迭想逃离,虽然符合人性,却也让傅霜知对她更没好感,而她对莫婉娘的不敬和侮辱,则让傅霜知彻底对她冷了心,甚至,起了杀意。
这桩桩件件加起来,早让他对这个人形成顽固至极的恶劣印象,至于她识不识字?
他不了解,也不关心。
但此时的傅霜知也深知。
鹿三娘不一样了。
若是以前那个欺软怕硬趋炎附势的鹿三娘,哪怕不认识,恐怕也丝毫不会以此为耻,恐怕还会得意洋洋于自己虽不识字,却也能靠力气和认得野物,在流放路上过的比他们这些饱读诗书之人过得更好吧。
但眼前的“鹿三娘”却显然不是。
虽然看着不像,但显然,她有着读书人对学识的渴求,识文断字对她来说是基本必备的技能,不然她不会这般表情。
傅霜知垂下眼。
鹿野深深叹一口气,勉强从自己惨变文盲的情绪中挣脱出来,看眼傅霜知,“有什么事,哦,你是想说刚才我打了官差的事吧?抱歉啊,是不是打乱了你的计划,不过没办法,我忍不住。”
鹿野对自己以及傅霜知的关系有着十分清晰的认知。
他们是在恶劣条件下不得不结盟的合作伙伴,彼此之间只有利益风险的勾连和交换,除此以外,别无他物,所以傅霜知来找她,必然不是闲着没事儿找她唠嗑来了,肯定是有事儿。
能有什么事儿?
自然是刚刚打官差的事。
鹿野很清楚,她刚刚的举动不明智。
明着跟官差作对,就算靠着那个雷捕头的庇护,一时逃过了责罚,但流放路那么长,雷捕头又不是超人,不可能面面俱到,不,应该说雷捕头必定无法面面俱到——不然原著里,傅家也不会死地只剩傅霜知一个。
所以明面上看,她今日阻止了官差,救下了傅家女眷们,似乎做得不错,但长远来开,她的举动后患无穷。
起码那些今日被她打了的官差,以后绝对会将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找着机会就得给她穿小鞋,趁机弄死她都一点不让人意外。
但没办法啊。
眼睁睁看着她们被侮辱,鹿野根本做不到。
理智是理智,但人终究是被感性、欲望、情绪所驱使的动物,任何人都不例外,而鹿野又格外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
所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但这样一来,就与傅霜知的做事风格相悖了。
鹿野不知道傅霜知具体有什么谋划,但却知道他一定在谋划着什么。
甚至刚刚她都在想,那些官差泼水时,傅霜知为何刚好不在?为何他和雷礼刚巧在那个时候进来?时机怎么会那么巧?以致逼得雷礼不得不当众训斥那些官差,把他们逼到了雷礼的对立面?
要不是看过《沉匣录》,鹿野也不会想这么多,但看过后,鹿野就越看越觉得,这少年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让人怀疑的劲儿。
她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傅霜知策划的。
如果这样的话,毫无疑问,她的鲁莽举动会破坏他的计划。
这一日,众人就在野地里席地睡过去。
其他人大多是一家人挤做一团,互相取暖,唯有两人显得格格不入。
一个自然是鹿野,她休息的地方离众人有十来米远,一个人孤零零搁老树底下窝着,半夜被冷风吹醒好几回,然后又嘟嘟囔囔裹紧衣服睡过去。
这样的条件虽然艰苦,但鹿野却不是没经历过的,野外探险嘛,露宿再正常不过,虽然现代时她都会准备好帐篷睡袋防寒服等装备,但总有发生意外的时候,这种没帐篷的情况,鹿野也不是没遇到过,所以适应还算良好。
而另一个,则是傅霜知。
他休息的地方离众人倒是不远,整体还属于傅家人这个大集体,但是,他周身约一米的地方,却没有一个人,哪怕是他的母亲和姐妹。
因为他有洁癖。
早在还是傅家公子时,傅霜知就有这个毛病,爱洁,讨厌别人触碰,哪怕是血缘亲人如母亲姐妹,所以在傅家时,他身边不仅没丫鬟,连小厮都只在外间伺候,不准进入他卧房。
流放路上,自然没那么多讲究,可傅霜知却仍是改不了自己的臭毛病,如今北地夜晚天寒,其他人一家子都是尽量挤在一起取暖,就比如莫婉娘和两个女儿,此时是彼此拥抱着取暖的,偏偏只有傅霜知,打死都不靠近她们半米。
虽然这也跟他已经十七岁,不好跟姐妹太过亲近有关,但最主要的,却还是他自己的臭毛病。
于是,半夜里,他也被冻醒了好几次。
恰好,跟鹿野冻醒的时间差不多。
“好冷……”
“但我是……”
“不会……”
“屈服的……”
“我可是……”
“要爬上……”
“珠峰的……”
“女人!”
不远处,身子缩成虾米的女人眼睛紧闭,似醒非醒,嘟嘟囔囔地说着梦话,话中含义却让傅霜知星眸微动。
……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
正待再细听,她却又不说了,自己抱着自己兀自打起了小呼噜,睡得还挺香甜。
傅霜知定定看了她许久。
而后闭上眼,许久才睡去。
-
第二日继续赶路。
上路不到一个时辰,就相继出现了状况。
昨日吃下那糠菜团子的人们,相继都出现了拉肚子的状况,或轻或重,倒没有走不了路的,但也的确拖慢了行程,惹得押解的官差们很是不满,鞭子甩地啪啪响。
“啪!”
“啪!”
“啪!”
……
一连三鞭,全都落在了鹿野身上,硬如铁练的鞭子抽破衣物,立刻在她身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鹿野咬着牙忍着,硬是没叫出一声来。
世上哪有只占便宜不付出的好事儿?
她占了鹿三娘的身子,得以重活一回,自然便也要接受这副身体所遗留的“遗产”,比如傅家人的怨恨,比如贪吃拉肚子以及因拉肚子而受到的官差的鞭打。
同样在挨鞭子的,不止鹿野一个人。
“啪!”
“啪!”
“啪!”
“娘希匹的都给老子腿脚利索点!谁跟不上就把谁扔下喂狗!”
……
官差们将鞭子甩在几个拉肚子最严重的人身上,凶神恶煞地威胁着,而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其余几个挨鞭子的人没有鹿野那么能忍,纷纷哀叫着。
众人听着都是一阵心酸,同时目光看向那些活蹦乱跳,没一点拉肚子迹象的孩子,心中不由庆幸。
幸好,幸好昨日没有让孩子们也吃那糠菜团子,不然,若是拉肚子的换成孩子们,再挨了鞭子,哪个孩子还能继续走路?
到时候,他们真的会被扔下。
想到这里,他们不由感激地看向傅霜知——昨天,正是他先开口,不让吃那糠菜团子的。
然后,又心情复杂地看向“鹿三娘”。
虽然这女人贪财、市侩、翻脸不认人,但起码,昨天还算说了句人话,做了件人事。
就连昨日还恨鹿野恨得要死的傅家三小姐傅瑶,都眼神略显奇怪地看了看鹿野。
可对这些注视,鹿野全然不在乎,她甚至完全没发现这些注视,因为——
太饿了!
她终于明白昨天鹿三娘为什么那么不要脸地抢孩子们的吃食了,因为,是真的饿啊!
鹿三娘身量高挑,约莫都快有一米七了,这在普遍身高不行的古代简直是巨人,而且鹿三娘身材丰腴,非常丰腴,胸前腿上胳膊上肚子上全是肉,所以,胃口大,饿得快,昨天抢来的那几个糠菜团子,估计也就能顶八分饱,到了现在,鹿野明显感觉到,那些东西早就被消化完了!
虽然忍到晚上还能得到一个糠菜团子(还是馊掉的!),但一来吃那玩意儿拉肚子,拉肚子就会挨鞭子,鹿野可不想再挨鞭子了。二来,鹿野觉得自己忍不到晚上了。
她一路都在东张西望。
终于挨到中午休息时间。
中午太阳大,官差们不耐烦继续赶路,找个树荫就坐下休息喝酒吃肉了。
至于流放犯们,则是被随意驱赶到不远处,饭自然是没有的,甚至连水都没一口。
好在不远处就有条小河,流放犯们便纷纷去河边饮水,官差也不管,只偶尔瞟过来几眼。
鹿野跟随人群去了小河边,然后就皱起了眉头。
虽然这古代河流天然无污染,但——
鹿野看着几坨半浸在河水里,不知什么动物的便便,深吸了一口气。
素日养尊处优的傅家人更是面面相觑。
喝吧?下不去口;不喝吧?人都快渴死了。
正当众人犹豫时,一个孩子忍不住,趴下去就要掬水喝。
“等等,这水不能直接喝。”鹿野叫出了声。
随着这一声,众人目光纷纷又聚集在鹿野身上,看见是她说话,不少人直接嫌晦气似的又转开了目光。
傅瑶更是闻见脏东西似的朝她扇了扇鼻子。
然后,便对着那趴下要喝水的孩子道:“昭儿喝吧,别管那恶女人的话。”
鹿野皱皱眉,但还是继续开口道:“这水不干净,喝了可能会跟吃那糠菜团子一样拉肚子,最好还是烧开了再喝。”
她这话刚一出口,傅瑶立刻嗤之以鼻。
“鹿三娘,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不知道这水不干净,谁不知道水烧开了喝最好,可如今——”她指指形容狼狈的傅家人,又指指不远处那些喝酒吃肉的官差,“你叫我们上哪儿去烧水?”
“瑶儿妹妹,别说了,她应该也是一片好心。”一个与傅瑶年纪相仿的少女突然柔声说道,她一身白衣,弱质纤纤,原本应该是个弱柳扶风的较弱小美人,可惜如今白衣染尘,发髻也乱地不成样子,七分美貌生生只剩了三分,不过一把柔柔细嗓还是为她的形象加分不少的,引得鹿野都不由朝她看了看。
然后鹿野便见傅瑶小辣椒噘着嘴道:“胜衣姐姐你心好,便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好呢,我才不信那恶婆娘有那么好心,就是存心想看我们笑话呢!”
“这……好吧。”那被叫做“胜衣”的少女闻言似是被说服了一般,朝鹿三娘柔柔一笑,随后又对傅瑶道,“但也不必现下就做决定,表哥不是去找食物去了吗?等表哥回来,问问表哥的意见再说吧。”
这下傅瑶倒是没有反对。
“嗯,那就等二哥回来再说!”
她抱着白衣少女的手臂,又朝鹿野瞪了一眼,随即故意大声让鹿野听到似的说了句:“胜衣姐姐,当初要是你嫁给二哥多好,我觉得二哥已经后悔了!”
鹿野正往上游走,想找找有没有干净些的河段,闻言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敢情,这白衣少女也不是无名之人啊。
名叫“胜衣”,差点跟傅霜知成了夫妻的“表妹”,这不就是《沉匣录》里对傅霜知一往情深的傅家表小姐薛胜衣吗!
在这些傅家人眼里,鹿野捉青蛙吃青蛙的举动,让她们有些馋,但更多的却还是鄙夷,毕竟她们往日的身份可不会沦落到吃蛤蟆的地步,甚至许多人压根不觉得蛤蟆是能吃的东西,初听鹿野吃蛤蟆,都觉得恶心野蛮,不可思议。
“其实,哪怕是蛤蟆也是好的……好歹是肉。”有人轻声说着。
“就是啊……我倒觉得这个鹿三娘,真的很不一样了,能不能捉到兔子且不说,她愿意带着仪斐他们去找吃的,就很不错了,更不用说昨晚——也多亏了她吧?”又有人开口,声音大了许多。
“鹿姑娘很好的。”又一个声音如此坚定地道。
众人看去,却发现那正是小胖子傅仪斐的亲娘。
“斐儿很喜欢鹿姑娘。”见众人看向自己,傅仪斐母亲微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嗯,我也觉得鹿姑娘很好,仪琤也很喜欢她,跟我说,以后长大了,要成为像鹿姑娘那样的人。”又一个细弱的声音插进来,却是傅仪琤的母亲。
这两位都发话了,剩下的傅仪澜的母亲自然也不甘落后,挤进来笑着道:
“我家仪澜,这几天跟着鹿姑娘,我都觉得他变懂事了许多。”
说完,又拉一旁的七婶娘帮腔,“老七媳妇,你说是不是?”
七婶娘心里还有些为没能跟着一起去捉兔子失落呢,被拉了这一把,不假思索地就用力点头。
“当然!鹿姑娘是很好很好的!”
……
最先挑起话头的妇人目瞪口呆,似乎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个走向,正想再说些什么,其他人却也你一言我一语地加入讨论。
虽说不是人人都夸鹿野,但却也占据了大半人数。
只剩一小半还和她一样坚持鄙视鹿野,还有几个始终不说话。
“对了,薛小姐,你怎么看?”这妇人找半天没找着几个盟友,突然看到一旁始终没有发声的薛胜衣,立刻发现什么宝贝似的凑上去,询问薛胜衣的看法。
薛胜衣朝她笑笑,笑意却是肉眼可见的勉强。
她没有看那妇人,而是看向了傅霜知。
傅霜知走在队伍中间,时不时查看傅家人的整体情况,但,每隔一段时间,他的目光都会往那个女人消失的方向望一望。
众人对鹿野的认同和夸赞,薛胜衣并不太在意,因为她并不在意这些人,她们怎么看鹿野,自然也与她无关。
但傅霜知,她的霜知表哥,居然也……
对那女人的态度,跟以前比,完全不一样了。
薛胜衣觉得很恐慌。
前所未有的恐慌。
-
鹿野自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见没官差阻拦,她乐得自在,带着三个孩子就沿着行进方向找兔子。
秋天是贴膘的季节,不仅人如此,动物也如此,兔子更如此,所以,秋天的兔子比平时更活跃,平时兔子更倾向于昼伏夜出,白天很少见到,但秋天,白天也经常能见到兔子,这就给鹿野逮兔子创造了条件。
而另一个诱人之处就是——秋天的兔子很肥。
这个季节,它们会吃掉大量的食物,努力让自己长肉,同时皮毛也变得更加厚实,以此来抵御漫长冬季的寒冷和食物短缺。
所以此时不逮何时逮?
而鹿野在已经失败过一次的情况下能再次提出捉兔子,自然不是无的放矢的盲目自信。
事实上,她一直都在仔细观察,然后就被她发现了好几个疑似兔子洞的东西。
就连方才听见鹿野要去捉兔子时为她说话的人,此时一听她逃走了,脸色也多少变得难看一些。
一来,鹿野抛下她们独自逃跑,让她们羡慕嫉妒恨。
二来,鹿野这一跑,她们还会有额外的食物来源吗?
据说流放路越到后面越苦,少了这么个野外生存小能手,她们的日子肉眼可见的会更难过。
“哼,胆小鬼!”
众人的低迷情绪中,傅瑶不屑地切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在说谁。
其余人没说话,只薛胜衣重复莫婉娘的话似的,低低说了声:“嗯,逃走也好。”
-
没有人阻拦,傅霜知很快找到了傅仪斐等人。
“十八叔!”
“十八叔!”
“十八叔!”
……
三道或清朗或憨厚或清脆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然后三个小孩迫不及待地跑过来。
“十八叔,鹿姐姐不见了!”
“十八叔,鹿姐姐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我们去找她吧?”
“十八叔,鹿姐姐是往那个方向去的!我们去找她!”
三人一上来,就围着傅霜知七嘴八舌,等傅仪琤指明了鹿野离开的方向后,傅仪斐和傅仪澜一人挽着傅霜知一只胳膊,就要拉着他往那儿走。
傅霜知瘦弱的身形被他们拉得往前走了几步。
但他很快抬起手,缓慢却坚定地掰开傅仪澜和傅仪斐的手。
“不用找,她跑了。”
他说。
三个孩子呆住。
傅霜知长长的睫毛轻颤,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荒野,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她留在这里做什么?我们与她无亲无故的,她自己能在任何地方都活下去,有什么理由继续和我们一起走下去?”
“十八叔!”傅仪斐眼巴巴地唤了声。
傅霜知看他一眼,“嗯?”
“我不相信!”傅仪斐瘪着嘴道,“鹿姐姐说要带我们抓兔子,抓到兔子还要烤了给我们吃的,鹿姐姐不会骗人,所以,她肯定不是跑了!”
傅霜知微微一愣。
“对!鹿姐姐还从没骗过我们,我也觉得她不是跑了!”傅仪澜帮腔。
“我相信鹿姐姐。”傅仪琤声音轻柔却坚定地道。
傅霜知终于失笑。
真是小孩子。
“不,她跑了。”他又一次说道。
“没跑!”
“没跑!”
“没跑!”
完全异口同声的三个“没跑”,分别从三个孩子口中发出,还是对着他们最尊敬的十八叔,说罢,三个孩子就略显惊讶的互望一眼,但随即,便又挺起胸膛,直视眼前的傅霜知,仿佛这样就能为自己的话增添佐证似的。
傅霜知摇摇头。
“我没工夫跟你们多说,其他人都在等你们,走吧。”他说着,就迈步往前走,俨然已经完全不管孩子们怎么说,就要带着他们回到大部队的架势。
三个孩子再次面面相觑。
眼看傅霜知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不跟上的话,这里又要只剩下他们三个。
傅仪斐突然扯着嗓子喊:
“十八叔!”
“我跟你打个赌。”
“我赌鹿姐姐肯定不是跑掉了,她一定会回来的!”
“我要是输了,罚我一辈子吃不上肉!”
“你要是输了,罚你、罚你——罚你再也娶不到媳妇!”
走在前面的傅霜知顿下脚步,哑然失笑。
什么跟什么啊。
“呼、呼……喝……”
鹿野气喘如牛,汗水从额头滑落眉峰再滴至眼角,眼睛被微咸的汗水刺激,疯狂眨动起来。
事实上就算没有汗水刺激,鹿野也很想揉揉自己的眼睛,可惜此时她手里没空——
鹿野低头,看看怀里被自己两手死死按住的肥兔子,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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